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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周贺就到家了,乌天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周贺说自己&ldo;发着烧&rdo;只是有点感冒的意思。
周贺的脸蜡黄蜡黄的,嘴皮干裂,咳嗽咳得都快吐了。
乌天用手背在他脑门上碰了一下:&ldo;这么烫!&rdo;
&ldo;家里有退烧药‐‐咳咳咳。&rdo;
&ldo;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光吃退烧药也不是个事儿啊。&rdo;
&ldo;咳,不用,今天比前两天好多了。&rdo;
周贺从冰箱里拿出袋速冻汤圆煮着吃了,边吃边咳,还锲而不舍地关心乌天:&ldo;学校那边儿怎么样了?&rdo;
&ldo;不好。&rdo;
周贺不再说话。
一句&ldo;不好&rdo;,囊括了所有最坏的情况:聂原是真没把乌天放在心上,聂原和黄校长合作对付乌校长,乌天以后在七中肯定待不下去了……
周贺仰头把汤喝光,擦擦嘴,面色好了些:&ldo;你看开点儿吧,不当老师跟着我做生意呗,至于你姑……哎,我说句实话,虽然这事儿是因你而起,但说到底那是她和黄校长争权,你和聂原的事儿是靶子,就算没你们这事儿,黄校长也会找别的理由整你姑。&rdo;说完,又开始剧烈地咳嗽。
&ldo;我知道,但是……&rdo;乌天痛苦地皱起眉:&ldo;很失落,因为聂原,也因为我自己,刚开始,我还老觉得能挽回,亏欠聂原的,我能补偿……回得去。&rdo;他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周贺听懂了,叹了口气:&ldo;回得去什么回得去,过了太久了,人都会变。你看,薛立臻以前那么刺儿的一个人,自从借了我的钱给他妈治病,不就一下子低眉顺眼了。&rdo;
乌天倒是觉得薛立臻这人,看着是低眉顺眼的,心里却还有那股傲气,只不过,学会了隐藏。
但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聂原写的那些小说,他看了之后还觉得聂原没变呢,但事实证明……
&ldo;哎,你们搞文学的,是不是有句诗挺有名的,&lso;却道故人心易变&rso;什么的……&rdo;
&ldo;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rdo;
&ldo;就是这句,之前在网上看见的,你说现在这句诗是不是挺应景的?&rdo;
&ldo;你怎么这么文艺啊。&rdo;
&ldo;操,这不是为了配合你的心情么,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rdo;
两人对视一眼,对方眼中的自己,俱是苦笑。
夜十二点,乌天仍旧翻来覆去睡不着。
闭上眼,脑海中已经浮现出9月1号全体教职工大会上的情景‐‐乌校长当着所有人,宣布自己退居二线,让位黄副校长。
这么一想,那天被聂原叫到正仓北路的房子里,又架着他去医院,目送他钻进出租车。
大概就是最后一次和他相处了吧。
聂原,聂原。
不知不觉,天气已经比七月时凉快了不少。夜沉如水,楼下的马路上偶尔有车驶过,车灯在天花板上投下平行四边形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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