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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第1页）

全福讲寺、沈万三故居、叶楚伧故居……虽然人事已非，但大的格局并没有变动，她在一处站定，昔日的赵宅所在，如今竟是一座古琴社。

展念感到自己似是一抹游魂。或者说，她是真的，而周遭一切才是假的。

凌晨六点，天色晦明，已有勤快的商铺开门。

展念一瞥，看见无数圆滚滚的六孔陶笛，不由脚下一顿，刹那想起一个寂静的冬山，和一个白衣的琴师。她走进店中，默默付钱，老板顺手送了她一盏小河灯，&ldo;今天搞活动，河里可以放灯，妹子来旅游的吧，送你一个。&rdo;

……

钟仪捧着一盏河灯，表情郑重地落笔，&ldo;柳&rdo;。

写罢，他将河灯推出，双掌合十，面容虔诚。待他睁眼，展念才敢告诉他：&ldo;子书，你的灯早就灭了。&rdo;

钟仪微微一笑，&ldo;非灭也，乃取也。逝者魂魄有知，归来顾我。&rdo;

&ldo;若是不灭呢？&rdo;

&ldo;当是已赴往生，遁入轮回。&rdo;

适逢中元，蜿蜒小河中，俱是盈盈灯火，如同小星满川，展念微微探身而瞧，不防间失去重心，眼见便要从岸上掉下去，始终在一旁淡立的莫寻忽然出手，及时将她拉住。

钟仪大笑，&ldo;何必拉她，镇上诸人，谁没掉过水里几次。&rdo;

莫寻望向她，&ldo;莽撞。&rdo;

展念诚恳认错，&ldo;师父下次让我掉下去，我肯定就长记性了。&rdo;

莫寻微微皱眉，&ldo;非要掉下去，才知道当心？&rdo;

&ldo;不不，师父教我，下次注意。&rdo;

钟仪将手上的扇子把玩了一回又一回，漫不经心地笑，&ldo;有你寻哥哥在，掉下去的滋味，阿离可体会不到了。&rdo;

&ldo;我才不想体会！&rdo;

……

展念长长地叹息，心头有些憋闷，遂摘下口罩，从随身的小包中拿出一支笔，宛如当日的钟仪，郑重地落笔，&ldo;寻&rdo;。

河灯飘飘荡荡地上路。

展念双掌合十，面容虔诚。

隔世的记忆里，姑苏，莫寻，永远是她可以付与的渡口。

&ldo;哥，起这么早散步太夸张了吧，就算你要听古琴，咱们听下午场的行不行，我真的要困死了……哎哎你拿人家灯干嘛？&rdo;

展念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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