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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信从下午就憋着的一股邪火正没地方发,对着林湛卢嚷嚷:“关你什么事儿!”林湛卢斜了善信一眼,“自己没看好,和我发脾气算什么本事!”“我告诉你林湛卢,少打无尤主意,她已是我娘子了!”善信恶狠狠的指着林湛卢道。林湛卢用手挡过善信的手,“我想怎样还轮不到你来管我,善信堂弟!”“哼,”林善信撇了撇嘴,道:“没那个心思管你。”“对,你的心思应该在那娇艳如花的公主身上吧。”林湛卢双手横在胸前,挑着眼梢对着林善信道。林善信握紧拳头,忍住了。“与你何干!”林湛卢哐的一下迅速的出拳打在了林善信的右侧嘴角,速度之快善信全然没有防备,“代纪为用教训你!”说完就要往故明园去。善信用舌头添了下嘴角的血渍,这林湛卢果不是个吃素的种儿,出拳之快绝对不是一个文弱书生,善信眯起眼睛,他对这个家伙越来越有兴趣了,快步上前拦住他,“那里不适合你进去。”“你连个女子都照顾不好,有什么资格拦我!”林湛卢被善信一拦便顺势靠在了廊庑的柱子上,倚着问他,神情已经回复成了原有的面具样。“我劝你少对她动心思。”林善信再次重复。“呵,”林湛卢翻动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细长的手指,道:“她本就该是我的新娘,是你讨巧了而已。林善信,你一山望着那山高,你也不怕摔了,小心晕船时两不得。”“哎呦,我的少爷,您怎么还在这儿呢?”元香的声音出现在两个人身后。“无尤如何了?”两个人同时问了出来。“还说胡话呢。那边有两个小厮说请不到大夫,一听说是安国公家就吓的不敢来了。”元香急地寻了出来,却不成想在这里看见了两个人。林湛卢一听,对着林善信说:“去马厩!”“为何!”善信还没问完就被林湛卢抓住了。“我认得一城中的大夫,许看得上我的面子。”林湛卢示意元香去叫人开角门,然后对善信说道:“我没坐骑,去把你的牵出来给我。”善信听了明白,迅速就带着林湛卢往马厩而去,牵出自己的坐骑——一匹纯黑色的骏马,底下头对着坐骑耳边说了几句,才把缰绳递给林湛卢,“它性子烈,但是善奔。”林湛卢看着马眼睛一会儿,然又摸了摸,两步就跨了上去,善信早就将门打开,林湛卢骑着马飞奔了出去。善信赶回故明园,李氏还守在床前,不停的叨念着“咋还不降下来呢?”元氏也知道了,打发了绮晴姑娘来守着。绮晴和水红一直在床前看着,来回地换手巾。善信站在一边什么都帮不上,懊恼地把自己狠狠地骂了一遍又一遍。他看着无尤被烧红的小脸,突然觉得她竟然是这般的脆弱,似乎碰一下就会被打破。这几月来,纪无尤在林善信的心中一直都是恬静且温暖,可是今儿的无尤却如外面的黑夜一般看不见温度。林善信的手紧紧的握着,似乎这样就可以握住无尤的命。林湛卢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把一个老头拉进了屋子,老头极为狼狈,外面披着的外袍七扭八歪的,内里中衣也有点错位,显然这是被人从床上直接端了出来。老者一看这一屋子的年轻丫头都在打量着自己,忙要往外躲着去整理下衣裳,却被林湛卢门神一样地拦住了。李氏听善信说了林湛卢去找大夫,看来就是这位了。“请吧,病人就在里面。”林湛卢冲着老者笑的很和善。老者摇摇头,刚才把自己从被子抓出来的时候,这小子可是真真儿的凶神恶煞呢,“不是说是纪御史家的小姐吗,怎么来了安国公府了呢。小子,你忽悠人的能力见长呀!”李氏起身,对着老者道:“纪御史的女儿正是我的儿媳儿,请您瞧瞧吧。”老者扫了一眼床上的少妇,快步走了过去,先是看了看无尤的脸,然拉出无尤的手臂,对着林湛卢正声道:“小子,笔墨伺候!”老者的指头轻搭在无尤的手腕上,正色严肃的转头对李氏问:“怎么着,你们国公府虐待媳妇儿不成?”李氏先愣了一下,然马上反应了过来,才道:“这孩子是什么了?”“我就知道这大门户里糟心的事儿多,一年前我给丫头把脉那会还啥的都得好呢,怎么到了这国公府几个月,就气血两亏,还肝气不舒导致郁结,现在外发出来了。”“很严重吗?”善信问,一脸的凝重。“你是?”老者没有回答他,先是打量了下林善信,发了问。“我是她相公。”善信道。老者一把拽过他的胳膊,把手搭了上去。轻轻皱起了眉,这到底是在咋过日子的,都挺淤的。老者把完脉就走了过去,林湛卢准备好了笔墨,然后写了两个方子,对林湛卢道:“让你的封言跟我走一趟吧,先把药抓了。”“您还没说她的情形如何呢?”善信拦住准备要走的老者。老者道:“这京城还没有我治不好的病,你且把心放进肚子里去吧。”善信一听,心里落下了大半,“请问高姓?”老者已经出了屋门,“让你岳父把他珍藏的女儿红给我搬去正一堂,死老纪总算欠了我一份大的了。”正一堂,林善信听见后先是惊讶了下,原来这人就是正一堂的大夫正一,那是太医院都望背之人。京城几次瘟疫肆虐都是他抑制并治愈,传言其人脾气极为古怪,且有三不看:贪官不看、为富不仁不看、强买强卖不看,天王老子找他看病都要守他先来后到的规矩。在他那儿甭管是南城贫苦之民还是皇亲国戚一视同仁。林善信看着老者离开的背影想:不过这个怪脾气老头和纪御史倒真是一对,一对活宝。等把药取回,并熬好,一个多时辰也过去了。喝下药,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无尤身上的温度也渐渐地降了下来。善信让母亲李氏回去休息,说自己会守在跟前的。林湛卢看着无尤也渐好,便也转身离开。林善信送到门口,道:“今儿欠了你一个人情,我不欠债的,以后必还。”“那到不用,正一老头是看在纪家的面子来的,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林湛卢说话很直白也很难听。“今儿若不是你请来大夫,无尤也不会那么快见好,我还是欠你的。”林善信说的实在,他心中在这个时候是感激他的。“罢了,你去守着吧,守好了。”林湛卢说着就出了故明园门。善信坐到床边,抚摸着无尤的脸,还没有醒来,不过已经踏实很多了,至少不再说那些子胡话了。试了下额头的温度,似乎也在渐渐恢复正常,那个古怪老头果然能人。元香端了一碗药递给善信,善信拿起勺子就要给无尤喂下。元香挡住,“这是少爷您的药!”“我的?”善信看着元香不确定的问了句。“对。”元香点头,“另一张方子的确是开给少爷的。”“我没病!”善信很抵制喝苦兮兮的药汤子。元香无所谓的摆摆手,“不喝也成,大不了绮晴姑娘告诉老太太去呗。”元香话还没说完,善信已经一扬脖把药喝的一滴不剩了。“你们去外屋守着吧,这里我看着就好。”元香、水红、紫杉、绮晴都退了出去,以蓝小拾掇了下,才退去。五个丫头在外屋大眼瞪小眼,绮晴让紫杉先去睡,然后让以蓝也去睡,以蓝摇头说不守着小姐不放心的。紫杉先走了,绮晴让水红先靠着小歇儿一会儿,毕竟折腾了一个晚上大家都有点疲乏了。水红应下。善信看着无尤,轻声道:“你何苦呢,你倒是问呀。”善信知道永安公主的事儿必然憋的她厉害,“我和她只是幼年相识,仅此而已。许还不及你与林湛卢亲近呢。你却弄的自己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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