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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第2页)

往前越走越远,白夙身边的人就越来越少。

直到白夙孤身独马时,前方终于没有了倍数出现的火纹杀手。

白夙挽缰勒马,望着前方那乘熟悉的软轿,默默不语‐‐她清楚的记得,那是她五年前亲手送出的礼物,轿里轿外的每个地方,都被她用最挑剔的眼光,让制轿的师傅修改了一遍又一遍。

&ldo;一别近四年,我们终是再相见了。&rdo;

软轿四角悬挂的防风灯笼依然是白夙最喜爱的白色,而四周随风纷扬的薄纱,也是这世间最纯澈的白。

在白色的软轿中央,坐着一位衣衫绯红胜火的年轻女子‐‐在她面前的桌案上,有一副尺高的剑架,而剑架上,横放着一柄三尺长剑。

剑柄雪白,剑鞘雪白‐‐甚至在剑鞘的吞口下方,也用宝石镶刻了一个&lso;白&rso;字。

看到白夙的目光落到剑上,红衣女子站起身来,任由夜风吹动她的衣罢翻腾纷飞,捧着剑问:&ldo;还记得这柄剑吗?无晦……&rdo;

无晦,乃是当初学成离开葬剑谷时,师兄蒋文先赐给白夙的表字,而这个表字,除了同门之外,白夙就告诉过一个人。

而这个人就是‐‐春风楼主苏明月!

&ldo;自是记得,此乃四年前,我离开春风楼之前,送你的最后一件礼物。&rdo;

白夙的目光落到那熟悉的面庞,眸光微闪,面色却是毫无波澜,缓声说:&ldo;却不曾想,当年送出的礼物,如今却成阻我去路的利器。&rdo;

&ldo;如若当初,你不曾离开春风楼,今日此剑又怎会拦你去路?&rdo;苏明月举步走近,叹息道:&ldo;在今日之前,我一直想问你当初不辞而别的缘由,可此时见再,却不想问了……&rdo;

&ldo;问了又能如何?&rdo;白夙翻身下马,回视苏明月,道:&ldo;都已过去这么多年……&rdo;

&ldo;所以,我就不问了。&rdo;苏明月提剑而立,衣衫飞扬,眉目缀轻愁,端是风姿倾人:&ldo;今夜在此相候,并非是要阻你去路,而是来救你,郡城里有人布下弥天大局,正在等你自投罗网。&rdo;

&ldo;弥天大局……&rdo;白夙望着苏明月,淡声问道:&ldo;还记得十年前,我们第一次相见时,你说过的话吗?&rdo;

苏明月蹙眉想了想,问道:&ldo;哪句?&rdo;

十年前的那个雪夜,身无分文的白夙在东莱城里跌撞而行,敲开了一扇又一扇的大门,得到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和驱逐,没有谁愿意借她半碗剩饭,没有谁愿意借她一口冷汤,也没有谁愿意借她半件旧衫……

那是她最落魄的时候,但她却没向任何一个人屈膝下跪乞求,也没有动手偷抢‐‐她向每一个人说的都是&lso;借&rso;!

有借必还!

十倍还!

百倍还!

千倍还!

每一次风雪吹拂时,饥寒交迫地白夙都颤抖着在心里立下一道誓言,然而,这些誓言却只是为她带来了更多的失望,最后几乎绝望。

如果,今夜有人借我檐角容身!

如果,今夜有人借我旧衣遮寒!

如果,今夜有人借我冷饭裹腹!

如果,今夜有人借我本钱翻身!

‐‐那么!我白夙必将万倍偿还!

那时,年少的白夙,绝望的望着漫天风雪,卷缩着身体躲在春风楼前的屋檐下,在心里默默的许下重誓。

或许这个重誓终于打动了上苍,春风楼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逆着灯光缓步出来‐‐她穿着一件洗白的旧衣,怀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木盆,里面装着客人用过的洗脚水。

便是这一袭被浆洗到发白的旧衣,在白夙心里镌刻了一段永不磨灭的记忆。

那个时候,苏明月还叫刘薇,方才被她父亲卖到春风楼里不久,还只是个替人端茶倒水的使唤丫头,她被那个满身风雪的少女,拦在春风楼的大门外,听着她用颤抖而微弱的嗓音说:&ldo;请借我一片檐角,借我一件旧衣,借我一碗冷饭,借我一贯铜钱……此生此世,我白夙毕将万倍偿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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