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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尹福回答：&ldo;想解溲。&rdo;

&ldo;嗨，找个犄角旮旯不就得了。&rdo;

&ldo;我要解大溲。&rdo;

&ldo;跟我来。&rdo;马贵说着带尹福来到楼下，出了教堂，来到旁边一个小屋，点燃了蜡烛。尹福见那里摆着几个木桶，有些不解。

&ldo;这叫马桶，教父他们当初就用这个，就坐在桶上屙吧。&rdo;

尹福打开桶盖，猛闻一股臭气，又不好声张，只好解了裤子，坐在木桶上。马贵走了出去，站在院里，东张西望。

一忽儿，尹福提着裤子出来了。

&ldo;怎么了，师父？&rdo;

&ldo;不行，我不习惯，拉不出来。&rdo;尹福说着钻进了糙丛里。

马贵走上二楼，刚坐定，尹福就上来了。

&ldo;马贵，咱们到吉安堂走一遭。&rdo;

&ldo;你想探探虚实？&rdo;

尹福点点头。

两个人来到吉安堂前门，上墙一看，前面是一带竹篱，中间留了一道小门，刚够一人出入。两个人下了墙，进了那道小门，进入天井。天井中间有一座茅糙搭的凉亭。亭前有几株ju花和山茶花。穿过凉亭是一堵粉白墙壁，左角有一道小门。他们进了小门，弯来弯去，才出了迷阵似的游廊。

这时，只听有个人在说着什么，仔细听，才听清楚。

&ldo;形意门，意形门，门门都英勇，个个力无穷。姬际可，戴龙邦，李洛能，盖世无双雄。车毅斋，区区一老农；宋世荣，出家是高僧；直隶郭云深，半步崩拳无敌手，中原有英名……&rdo;

两个人悄悄摸过去，看到月亮门角倚着一个醉成烂泥的老更夫，酒气冲天，吐了一地，灯笼扔到一边。

马贵扑到老更夫面前，&ldo;啪啪&rdo;给了他几个耳光，把他打醒了。

&ldo;你是什么人？竟敢打形意门的人……你小子凉水喝多了，撑的！&rdo;老更夫睁开通红的双眼，努力想爬起来。

马贵按倒他，问道：&ldo;吉安堂在哪里？&rdo;

&ldo;吉安堂？不吉利哟！&rdo;老更夫翻着眼皮。

&ldo;啪！&rdo;马贵又打了他一个耳光。

&ldo;马贵，别把老人家打坏了。&rdo;尹福担心地说。

老更夫挣扎着爬起来，叫道：&ldo;我孙子也不敢这么拍打我，你觉得好听是怎么着？&rdo;

&ldo;我问你，吉安堂在哪儿？&rdo;

&ldo;就在那边。&rdo;老更夫用手指了指西边，又躺下了。

吉安堂古色古香，上盖琉璃瓦，青砖到顶，飞檐斗拱，画栋雕梁。最别致的是四角挂着一只小铜铃，阵风吹来，叮当作响，清脆极了，两侧有耳房。

尹福和马贵悄悄来到堂前，但听堂内有个老者正在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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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遁风云录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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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福、马贵凑在窗前，听那老者自言自语，细听那些话是：&ldo;姬龙峰，名际可，龙峰乃其字，人号为神枪。明万历三十年生于山西蒲州诸冯里北义平村。姬龙峰家小康，地两顷，院十座，陕西数处有营业。龙峰自幼村中苦读，文成秀才，鹤立鸡群。然尊村地处闭塞，时有强人出没，尤为河西流寇所掠，村民如坠深渊。姬龙峰少负壮志，河滨练武功，南观中山习虎踞，西望黄河仿龙腾，酷暑严寒，未曾间断。一日月夜，正在村西练功，偶遇一叟，相指点并试手，返其形，退其影，纵横往来，目不及瞬。结果，姬败北，遂恳切求教。叟言：&lso;后生，力法尚佳，惟眼神不及，去河边洗之即可。&rso;姬从之，走近河边水中洗眼，顿觉清亮，回首欲谢，叟已远去无踪。姬大悟，及后练功，首重二日，技遂大进……&rdo;

老者咳嗽一声，又接着背道：&ldo;世乱御敌，刀枪光先，姬龙峰率众挥戈退群寇，搏杀在前。为精御敌本领，素日苦练大枪不辍，巧以檐椽为凭托，精习飞马点椽功。尊村街巷宽正，房舍高大，每间前后檐下搭椽十五根。龙峰在巷道上练点椽功时，握大枪，乘战马，打之飞奔，就在从椽旁疾驰而过之瞬间，要刺何椽，必是举枪即得，枪枪点中椽头心。龙峰家多座院落的房椽，经他无数次点练，扎得根根见深痕。战时浴血，平日挥汗，浇注出他的神枪技艺……&rdo;

马贵小声对尹福说：&ldo;他是在背形意拳的家谱呢。&rdo;

尹福掩住他的口，说：&ldo;听听也长教益，形意拳始祖姬际可是一位奇人……&rdo;

老者仍在聚精会神地背着：&ldo;龙峰于世之最大贡献六合拳，后称形意拳，正源于此神枪绝技。他常言：&lso;身处乱世，出可操兵执枪以自卫可也，若太平之日，刀兵销状，倘遇不测，将何以御之。&rso;于是将枪理作拳理，融拳枪于一理，概为&lso;智勇&rso;二字，六合、五行、阴阳、动静、进退、起落变化无穷是其智也；英气过人，是其勇也。他将此理贯诸散招之中，创世多势短拳绝艺。其势貌似鸡腿、龙身、熊膀、鹰捉、虎抱头，妙合诸生灵之绝，共十二大势。前六势为：夜马奔槽、熊膀、真形实相等；后六势为：虎捕兔、燕子取水、鹞子钻林等。前者形显力刚，后者势微劲柔。此乃姬氏初期创之拳势。在尊村称之&lso;际可拳&rso;或&lso;龙峰拳&rso;。龙峰二十余岁始奔少林寺，当时为访天下豪杰，出诸冯，过解州，翻中条山，渡黄河，抵达嵩山少林寺。从武僧把守的古刹山门处三进三出，安然无恙，一时远近震惊。龙峰多次往返少林寺与尊村之间，一日在翻越中条山时，突然马失前蹄，直坠深渊，险些丧生，只凭一身绝艺，攀挂悬崖挠枝，陡壁攀登，才得脱险。而后，龙峰因其神勇，被聘为少林高师，精传其技。直至清兵入关，方归尊村。龙峰在寺内累计达十余年，长期以来是清人严禁民间习武，遇者格杀，但龙峰所授之形意拳却在该寺秘传下来。龙峰德高艺绝，一年隆冬，前往陕西赤水筹款过年，南行百里到达风陵渡时，已近傍晚，忽闻船上老幼呼唤，妇婴泣啼。他疾步向前，只见几名船工无理欺人，但此船已离岸丈余，龙峰急唤停船，船工不从，反相辱骂。此时，已过天命之年的龙峰怒火中烧，不顾船岸已间隔三丈余远和黄河激流之险，飞身‐纵，疾落船舷，众皆愕然。船客中有人辨出龙峰者，惊呼：&lso;这不是县北龙峰公吗？&rso;言罢，艄公船工跪地赔罪，龙峰命其赔礼妇老，众皆称快。时有陕西匪盗东渡黄河，伙同晋南流寇，掠劫蒲州诸冯，铁骑突冲，刀枪劲鸣。时已年迈的龙峰不负众望，率众截敌于村西战场，神枪展威，银蛇吐信，所向披靡，亲挑寇魁，一时神枪震四方。清康熙二十二年，龙峰谢世，享年八十二岁，实乃武寿星。龙峰虽怀绝技，然一直在野为民，授艺以强民众，挥戈以保家园，身故后，葬于尊村祖墓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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