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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回家吧（第2页）

“阿听，回去取白布，盖在哥哥的脸上，阿岚，你和阿爹一起，咱们全家，回家一起，一起团圆。”

那村夫考虑良久，终于停住了哭泣，说道：“既如此，那就听夫人的”他拱拱手，对着那扇大门与出来传话的几个人员行礼。

“感谢巫主大人的施救，咱狗大没那个命，还是不劳烦巫主了，我这就把他抬回家，送这苦命的娃儿去见他娘亲。”

他转过身来去拿着担架，那叫阿岚的小孩已经在另一端等着了，那叫阿听的小女孩已经提前一步回家取布。

可是骤逢大变，这村夫刚刚一抬担架，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毫无力气，他也是村里有名的强壮汉子，年轻时杀几头虎玩似的。

可如今？

看着满脸鲜血的大儿子，命不久矣的亲生骨肉。

他

连呼吸都觉得天旋地转。

好在周围的人早有警觉的，一把扶过担架，那狗大的身子因为颠簸歪斜，早已有两旁的村民扶正了位置。

“狗叔，您歇着，由我们来吧”接过担子的村汉红着眼，大声说着，随即摆摆手，朝人群嚷嚷：“那谁，那谁，你们扶着狗叔，咱都送狗大回家”说完倒吸了一口气，破了一个音，哪怕再用力一点，眼泪都会直接流下。

“阿大啊，阿大啊，呜呜呜”那狗叔被人搀扶着，边走边哭：“我说算了，别管了，你老担心那伙贼人会对村民不利，赶回来提醒大家，呜呜呜”“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那你睁睁眼，非要收人，你把我这老骨头收了去吧，换回我这苦命的娃儿，这狗大的年纪，呜呜呜”

“啪”的一声，担架断了，眼疾手快的村民一把抱住了狗大，可是仍然有部分身躯掉落地上，鲜血琳琳，喷涌而出。

“我来”那村夫一身叫喊，撒开了扶住他的众人，一把把儿子驮在了背上，他背着，背着这个受伤的儿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他哭着，哽咽着，轻轻哼起了歌。

“小月亮，高又高，窗户外面静悄悄，我要做个好宝宝，轻轻上床去睡觉。”

他哽咽着，因为他察觉到背上仍在挣扎的儿子安静了下来，他往后抬起手摸了摸儿子的脸，一片湿滑腥腻，他忍不住终于哭出来。

那首民谣，所有人都耳熟，是哄哭闹的稚童乖乖入睡的曲调。

小时候父子两是打猎的好手，经常为了等一张上好的狐皮在山里不吃不眠三五日，然后安静的举起弓，一箭射穿狐狸的眼睛，就能得到一张完好无损的皮草货，父子两高兴的相拥而泣。

然后他实在是太困了，就靠在阿爹的背上，被背着抬下山，阿爹心里高兴，赚来的钱除了供奉巫主、补贴家用，给儿子置办彩礼，还能有点余头买点酒喝，他心里跟肠胃全都暖暖的。

于是，总会唱起这样的歌抒发高兴之情。

可是，以前，他唱歌，总是笑的。

今天，陪他哭的，是所有的村民。

他都不知道好久没背过儿子了，散养的汉子，就不能再有父母的宠溺，只能被环境折磨着，才能翱翔与天地之间成长为真正的男子汉。

他竟不知，自己的儿子已经这样重了

在场一片哭声，无人不被这父子之情所感动。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喝，下不来，喵喵喵，猫来了，叽哩骨碌滚下来。”他继续流着泪唱着，甚至于，跟随的路人也开始符合着相唱。

只有那夫人，虽然满面泪痕，但是强制镇定，没有人搀扶着，自顾自的走着。

咦？这条路好远，不对，巫社到家里明明没有几步路，怎么每走一步，身子都重的像铅一样，这才走了一半，仿佛赶了十几趟集市一样精疲力尽。

夕阳将近，黄昏将众人的影子拉的老长，远处传来阵阵呜咽的笛声，众人听的清楚，那是巫主在高台吹奏的安魂曲，他是在送这位良善的年轻人最后一程。

这个年轻人挣扎着，躺在父亲的背上微微颤抖。

同样在挣扎的。

还有茅草房里面的被五花大绑的景宇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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