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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第1页）

正说着，果然有人通报：&ldo;云姑娘和三姑娘来了。&rdo;大家都坐下了，宝钗就说要出去的事，探春故意怪怪地说：&ldo;很好。姨妈好了回来可以，不回来也行的。&rdo;尤氏笑着问：&ldo;这话就奇怪了，怎么撵起亲戚来了?&rdo;探春冷笑着说：&ldo;叫别人撵，不如我先撵。亲戚们好，也没有必要死住在一起啊。咱们倒是一家子亲骨肉呢，一个个倒像乌眼鸡一样，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的!&rdo;尤氏忙笑着说：&ldo;我今天是那里来的晦气，偏都碰着你们姐妹们的气头儿上了。&rdo;探马上不客气地说：&ldo;谁叫你赶热灶来了!&rdo;赶热灶，本意是&ldo;巴结权势正旺的人&rdo;，这里是开玩笑，大致意思：使劲儿追赶，正赶上火气旺的时候。她又想了过来，问了一句：&ldo;谁又得罪你了?&rdo;接着，她又马上明白过来：&ldo;肯定是四丫头惹着你了呢?&rdo;尤氏只含含糊糊地答应了。探春了解她怕事儿，畏头畏尾，就带头说：&ldo;实话告诉你吧，我昨天把王善保家那老婆子打了，我还顶着个罪呢。不过背地里说我句闲话，难道她还打能我一顿吗!&rdo;宝钗忙问为了什么，探春把昨天的情况详细地说了说。尤氏见探春已经说了出来，就也把惜春的事儿说了出来。探春点头说：&ldo;这就是她的孤僻性格，我们谁也傲不过她的。&rdo;她还是继续说自己战斗的事儿：&ldo;今天一早也不见什么动静，打听着凤辣子又病了。我让奶妈出去打听王善保媳妇怎么样了。她回来告诉我说，王善保媳妇挨了一顿打，大太太怪她多事呢。&rdo;尤氏和李纨都说：&ldo;这倒是正理。&rdo;探春冷笑着说：&ldo;这种掩饰谁不会做，瞧着以后吧。&rdo;尤氏、李纨都不好说什么了。前面差不多要开饭了，湘云和宝钗就回去准备了。

尤氏她们向李纨告辞，到了贾母这边来。贾母歪在床上，王夫人说了说甄家为什么有了罪，现在被查抄没收了家产，回京治罪这些情况。贾母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她问姐妹们：&ldo;凤姐妯娌两个的病今天怎么样?&rdo;尤氏她们赶紧回答：&ldo;今天都好些了。&rdo;贾母叹口气说：&ldo;咱们别管人家的事了，现商量商量咱们八月十五日赏月的活动吧。&rdo;王夫人笑着说：&ldo;都已准备好了。不知老太太选哪个地方，园子里空，晚上风冷。&rdo;贾母笑着说：&ldo;多穿两件衣服就行了，那里正是赏月的地方，怎么能不去呢。&rdo;

说话的时候，媳妇丫环们已经抬过来饭桌，王夫人、尤氏她们忙上来放筷子、捧饭。贾母见自己的几样菜已经摆完，另外还用两个大捧盒里捧了几样菜来，就知道是各房另外孝敬的旧规矩。贾母就说：&ldo;都是些什么菜?上几次我就嘱咐了，现在都把这些规矩省了吧，你们还不听。现在的日子比不了原来了!&rdo;鸳鸯忙说：&ldo;我说过几次，他们都不听，就这样吧。&rdo;王夫人笑着说：&ldo;不过都是家常的东西。今天我吃斋没有别的。那些面筋豆腐老太太又不大太爱吃，只拣了一样椒油莼齑酱来。&rdo;莼齑，就是莼菜碎末。贾母笑着说&ldo;这个很好，我正想这个吃。&rdo;鸳鸯听了，就把那个碟子挪到跟前。宝琴一一地谦让了，这才跟着坐下。贾母又叫探春来一起吃。探春也都谦让过了，和宝琴在对面坐下。待书忙去拿了碗来。

鸳鸯又指几样菜说：&ldo;这两样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来，大老爷送来的。这一碗是鸡髓笋，是外边老爷送来的。&rdo;大老爷，应该就是贾赦了。他家做的菜怎么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有可能吧，不过，也有可能是鸳鸯故意这样说。说着，鸳鸯就把这碗笋送到桌子上。她很熟悉贾母的口味。王夫人和贾政好像也很熟悉贾母的口味，估计是鸳鸯告诉他们的吧。贾母尝了一点儿，就说：&ldo;把那两样送回去，就说我吃了。以后不用天天送，我想吃就回去要的。&rdo;吃也不吃贾赦的了。媳妇们答应着，就送了回去。贾母又问：&ldo;有稀饭吗?&rdo;尤氏早捧过一碗来，说是红稻米粥。贾母接过来吃了半碗，就说：&ldo;把这粥送给凤哥儿吃去。&rdo;她又指指说：&ldo;这一碗笋和这一盘风腌果子狸给黛玉、宝玉两个吃去，那一碗肉给兰小子吃去。&rdo;她又对尤氏说：&ldo;我吃了，你来吃了吧。&rdo;尤氏答应着。贾母漱了口，洗了手，就下地和王夫人说闲话消化食儿。

尤氏谦虚着坐下。探春和宝琴站起来，笑着说：&ldo;失陪，失陪。&rdo;尤氏笑着说：&ldo;剩我一个人，大桌子吃不惯。&rdo;贾母笑了：&ldo;鸳鸯、琥珀也来吃吧，就算陪客人了。&rdo;尤氏笑着说：&ldo;好，好，好，我正要说呢。&rdo;贾母笑着说：&ldo;看着很多的人吃饭，最有趣的。&rdo;又指指银蝶说：&ldo;这孩子也好，也来和你主子一起吃吧，等你们离开我，再按规矩做去。&rdo;尤氏马上也叫：&ldo;快过来，不用装假。&rdo;贾母背着手看着直笑。她看见伺候添饭的人手里捧着一碗下人的米饭，尤氏吃的也是白粳米饭，贾母就问：&ldo;你昏了头了，盛这个饭来给你奶奶。&rdo;那个人解释说：&ldo;老太太的饭吃完了。今天添了一位姑娘，所以短缺了些。&rdo;鸳鸯也说：&ldo;现在都是可着头做帽子了，要一点儿多余的也没有。&rdo;着头做帽子，就精确地按照头的大小做帽子，意思是精打细算。王夫人忙禀告说：&ldo;这一二年旱涝不定，田里的米都不能按数交的。这几样细米更难办了，所以都可着吃的多少去领，生怕一时急需了，买来的不顺口。&rdo;贾母笑着说：&ldo;这正是&lso;巧媳妇做不出没米的粥&rso;来。&rdo;大家都笑起来。鸳鸯又对其他丫环说：&ldo;既然这样，就去把三姑娘的饭拿来添上也是一样的，就这样笨。&rdo;尤氏笑着说：&ldo;我这个就够了，也不用再拿了。&rdo;鸳鸯说：&ldo;你够了，我不会吃吗。&rdo;地下的媳妇们听了，才忙着去拿了。一会儿，王夫人也去吃饭，这里尤氏陪着贾母说话。过去的老人真享福啊，过去的孩子伺候老人真尽心哪!贾母喜欢很多人聚在一起，这好像是过去的老人们的一个共同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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