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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蛋（第1页）

“太平里的广记（..）”！

两个蛋

我乡里有两个过于勤俭节约的人，一极贵，一极富。

贵而俭者，叫陈察，他做南赣地方的巡抚。他家每天到市场上买回一个鸭蛋，然后四等分，一半给儿子的老师当菜，一半他们父子当菜。

富而俭者，叫谭晓，家里每天的菜，是煮一个蛋，蛋上挖一个小洞，刚好可以让筷箸伸进，每次吃饭，筷箸戳一下。饭吃完，将蛋上的小洞封闭，下一顿饭再打开，一共要吃三餐才可以将蛋吃完。

大多数读者，都会将上面两个细节当作吝啬，我也这么认为。但细细思考，却有不同的意味。

陈、谭两家吃的蛋，估计都是鸭蛋，且都是咸鸭蛋。因为咸，所以才有这种可能。

古代的家庭教师，基本都是年薪制。教一年书，几两几文，说好了的，另外再管吃住，这个吃住就没有精准的衡量标准了。都是文雅的读书人，主人都这么节约，一个为人师表的，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只有忍了。陈巡抚的做法，也是根据实际出发。别以为当个大官就可以奢侈，如果奉公守法，一个官员，一年的俸银，也只有养家糊口。一个鸭蛋分四份，不仅可以将日子过下去，且可以培养儿子勤俭的精神，将来会过日子，于家于国都是好事。因此，官员家的俭，未必不是好事。

谭家的行为，一定让人捧腹。这似乎是典型的小气。

一个蛋，要“饭三饭”，这有多难。如果是表演一次，那也不算稀奇，如果是极度贫困，那也正常，可谭家是大富，这就让人难以理解。守着那一堆黄白，而餐餐吃白饭，这得需要多强的毅力呀！

富人有财，实现富裕的途径不同，消费财富的方法也大为不同。我们见惯了富人的奢侈，对奢侈行为大多不齿，但对小气行为，同样不齿。

大众的评判标准，是基乎常人的行为，奢俭有度，才是众人推崇的消费方式。

（清王应奎《柳南随笔》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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