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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ldo;王妃宅心仁厚，是咱们下人的福分。&rdo;卢氏忙躬身道。

我自嘲地一笑，只觉仁厚一说无比讽刺。那两个女子并无大错，此生却算是毁了。如同贺兰断腕，于萧綦看来是罪有应得，于他的族人，何尝不是惨烈英勇之事。

我私下问过卢氏，才知道侍妾皆无子嗣，并非偶然。卢氏说，每有侍寝，王爷必有赐药下来，大约是嫌侍妾身份卑贱，不配诞育王爷的子嗣。

这话我是不信的。若是世家望族子弟，有此一举倒不奇怪，萧綦却不应是这样的人。

这卢氏心思灵活，说话头头是道，颇会察颜观色。见我留意询问王爷的起居，她一面偷眼看我，一面笑着凑近来，低声道，&ldo;这阵子王爷都是一个人独宿，如今王妃身子大好了，还将人冷落在一旁，也不是个理儿。&rdo;

我转头咳了一声，掩饰脸上的发热。她却越发说得不像话，&ldo;王爷对您的心思，瞎眼人也瞧得出来。人家每晚都来探视，大半夜的还不让人留宿。虽说王妃xg子贞淑，可这男女闺中之事……&rdo;

我霍然站起来，耳根发烫，冷冷道，&ldo;卢夫人，你在府中执事也有年头了，需知一言一行，都是底下诸人的表率，不可失了分寸。&rdo;

卢氏脸上阵阵青白，退在一旁不敢多话。我蹙眉看她，只觉此人xg好谄媚，心术不正，留在身边终究不可长久。当下起了念头，想将她一并逐走，然而念及她年事颇高，又在府中cao劳了一些日子，终究有些不忍。我沉吟片刻，不动声色，只令她退下。

脸颊耳后的火热却久久不曾消退，卢氏的话虽俚俗孟làng，却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这几日来，萧綦越发繁忙，常常整天不见人影，一旦回府又有将领不断进出议事……纵然如此，他仍然每晚过来看我，多少总要陪我说一会话，有时非要看着我安然入睡，方才离开。

自那晚过后，他待我再无轻薄唐突之举，偶尔举止亲呢，也从不逾矩。

连玉秀也曾红着脸问我，为什么王爷从不留宿。

她们都不懂得，我却明白，萧綦只是在等待。他是太高傲的一个人，容不得半点勉qiáng和屈就‐‐这一点，我们何其相似。他要等我心甘qg愿，将旁人的影子抹得gāngān净净，一如他所言，&ldo;我们之间，再没有旁人&rdo;。

我怔怔立在廊下，满心都是怅惘，百般滋味莫辨。

萧綦不会明白，那不是旁人，那是子澹……有太多的qg分jiāo缠在子澹和我之间，即便抛开男女之qg，我们还是兄妹，是知己，是共同拥有过那段美好岁月的人。即便用一句&ldo;旁人&rdo;，可以将一切都抹得gāngān净净，然而，那些镌刻在生命里的记忆，只怕这一生都抹不去了。

午后正yu小憩片刻，一名婢女匆匆而来，&ldo;启禀王妃，王爷刚刚到府，请王妃即刻往书房去一趟。&rdo;

我微怔，自到这里以来，从未踏足他书房一步，心下不觉忐忑。

当下未及梳妆，只拢了拢鬓发，便匆匆而去，一路上心神不定，隐约感觉有事发生。

到了书房门口，我一时心急，不等侍卫通禀，便径直推开虚掩的房门。

一脚踏进去，我却怔住，只见房中还有旁人‐‐萧綦负手而立，全神贯注地盯着一张舆图，他身后左右各立着一名将领，见我进来，均是一怔。

我见惊扰了他们议事，忙歉然一笑，转身退出。

却听萧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威严中流露淡淡笑意，&ldo;往哪里去？&rdo;

我只得回转身，泰然而入，向那两名将领微微颔首一笑。左边那浓髯魁梧的大将，只愣愣看了我一眼，便慌忙低头，面色尴尬；右边却是一名英朗挺拔的年轻将军，见我进来，也不知低头回避，儒雅眉目之间，竟是一派痴愣神色。

我敛眸低眉，微扬唇角，向萧綦欠身行礼。

萧綦敛去笑意，沉声道，&ldo;既然王妃在此，你们先退下吧，此事明日再议。&rdo;

&ldo;属下遵命。&rdo;二人齐声应道，那粗豪大将略一躬身，转头便走，那儒雅将军却似愣了一刻，才匆匆转身，退了出去。

我这才忍不住笑了出来，&ldo;尽是些不知礼数的莽将军。&rdo;

萧綦笑着摇头，&ldo;自己莽撞，倒嫌旁人无礼，哪有这般不讲理的女人。&rdo;

我挑眉看他，&ldo;我来见自己的夫君，还需跟谁礼让三分？&rdo;

这话让萧綦听得满眼都是笑意，携了我的手，将我领至那幅巨大的舆图前面。

&ldo;这是，皇舆江山图？&rdo;我睁大了眼，被图上广袤疆域深深吸引。

萧綦淡淡一笑，伸手指了图上，傲然道，&ldo;这是我戎马半生，率百万将士，守护开拓的山河。&rdo;

我被他的神色震慑，此刻的萧綦，隐隐竟有虎视龙蟠之态。顺着他所指之处看去，那绵延于舆图上的锦绣江山，也令我心神激dàng，良久无言。

这些日子，虽然一点风声都不曾听到，我却隐隐觉察到不同寻常的紧张。那些匆忙进出的将领，通宵达旦的议事，眼前巨幅的舆图……这一刻，我终于知道，必是有事发生了。

自来宁朔不过月余，那些安宁恬淡的日子已在不经意间流去，此时想来，陡生怅惘。

我叹了口气，抬眸望向萧綦，等待他开口。

萧綦凝视我，&ldo;你可记得温宗慎？&rdo;

我愕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竟提起这个名字‐‐当朝右相，与父亲比肩的权臣，唯一敢与王氏抗衡之人，也是父亲多年的老对头。我不由展颜笑道，&ldo;为何突然提起右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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