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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沉没（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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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上海大众公司的。我也从来没想过会被这样的理由所拒绝。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内心开始彷徨起来。也许离开北京就是个错误。是自己太自不量力想要去追求各方面条件都十倍于自己的女神。结果连白盈的面都没见到。便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工。

回到旅馆，当我有意识自己再做什么的时候。身体已经躺在旅馆的板床上了。天已经有些黑了，屋子里那廉价的灯泡并不能带来多少光明。只是这种昏暗的环境更适合思考。

想想自己已经毕业两年了。和应届生相比，自己并没有什么优势。在北京时，每天无所事事，浑浑噩噩的生活着，感觉人生丝毫没有意义。可来到上海，那种原本自己不屑的生活却成了一种奢望。

那么现在的我要开始怎样的生活呢。我用手揉了一下那紧皱的眉头。我当然可以回到原来的样子，找个销售的工，然后在用两年的时间把自己的资格混的老一些。再然后便开始混吃等死。这似乎是一个比较容易完成的生活方式。但如果只想过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我又何必要背井离乡，只身一人来到上海呢。

我显然要选择另一条路，只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另一条路长什么样子，我应该如何走下去。

这时候一个已经被人说的烂大街的词语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迷茫”。是的，我现在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全然没有了方向。我似乎只配随风而动，不知东西。

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这一个月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却依然没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工。巨大的经济压力已经让我连上海最便宜的旅馆也住不起了，在这危急时刻，我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吃惊的决定，去工地上打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也许是受高尔基的那句“苦难是人生最好的大学”的影响。也许是想借鉴《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靠工地打工来寻找人生意义的方法。但不管怎样，我真的来到了工地上。

工地的境遇并不是一句简单的体验生活就可以完全概括的，但好在我生长在农村，多少具备了一点吃苦耐劳的精神。所以对这的环境还算适应。

“路通，我那电脑开不了机了，你给我弄一下吧”工地上的这帮人，在工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吹牛看片了。而我的工之余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给他们修电脑。

“我说王哥，我这上星期才给你装的系统啊，你这坏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吧”

“麻烦你了，都怪那帮小兔崽子，每天都吵着看，坏了还不会弄”王哥憨厚的一笑，露出满口的黄牙。

其实我并不排斥这项工，因为这项工给我带来很多实质性的好处，最突出的一点当然是白天有人帮忙分担工了。

在工地上的这段时间，我总是把一天的时间排的满满的，白天拼命的干活，到了晚上除了做免费的电脑维修人员之外，剩下的时间就都用来睡觉，我把这种生活理解为“充实”。至于这种“充实”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不愿意给自己多余的时间去思考。

在工地上呆了两个月，佳明来看我了，我们约在离我工地不远的一家中档酒店里。

“不是，哥们，你就穿这衣服来这吃饭啊”佳明看我一身民工的衣服，不禁嘲笑的问道。

“怎么了，大堂的保安都没拦我，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穿这身不正好可以把你凸显的帅一点吗”在佳明的面前，衣着褴褛的我却并不觉得尴尬，我也知道佳明绝对不会因为一件衣服就瞧我不起。

想起了我们社长常说的一句话——“在真正的朋友面前，你永远都不需要伪装和掩饰什么”。才听时觉得这话说的很扯，现在想来它却成了一条鉴定朋友真伪的标准。

“你说你放着好好的车不卖，怎么就去工地上当了小工呢，你这是体验生活呢？”佳明依然对我现在的处境表示不解。

“什么体验生活啊，我这是先从基层做起，我的计划是先当好工地小工，之后再当个包工头，在之后就开始进军房地产行业，你知道吗，潘石屹就是这么成功的，没准几年之后，我就成了你们人人都羡慕的路百亿······”我一开始用很认真的表情说着，可说道后来自己终于忍不住笑场了。

“行啊，来为了未来的路百亿，我们干一个”一杯酒入肚。佳明的脸上已经微微泛红。

“这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啊，跟你喝过那么多次酒，印象里你还是第一次主动要求干杯的呢！现在过得怎么样啊”我问道。

“我现在过得生活还真没你在工地上好呢，怎么说呢，一言难尽啊”

“怎么了又一言难尽了，你要过得真不如意，我们可以换啊，换你来工地体验生活”

“没跟你开玩笑，兄弟啊，我跟你说千万别结婚。”

“我倒是想结也没人跟我啊”

“别打岔，怎么跟你说呢，反正我也说不明白，你结了婚就知道了”佳明说话间依然不忘喝酒，我们见面没有半个小时，两瓶红星已经见底了。

“你知道从结婚到现在我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吗”佳明自问自答的说道“这段时间里，我活的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结婚一个月，我都没碰过我媳妇一下，□□□□，我根本就不爱，我怎么做啊“

”你小点声“我善意的提醒了一下佳明。佳明根本不理会我，自顾自的说道”后来我妈说想抱孙子，我得跟她生啊对吧，于是我就得跟她□□，那是我第一次碰她”佳明稍稍顿了一下，冷冷的一笑说道“感觉就他妈跟吃屎一样“。

我望着悲痛欲绝，几乎崩溃的佳明，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佳明用手抹了一把脸，稍稍平复了一下继续说道”等她怀了孕，我就出差了，不为赚钱，就为出来清静清静。有时候我就想如果我当时不结婚，也许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我就没结婚，不照样这么多事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就得过且过吧，总不能再外面躲一辈子啊，人总要生活的，不是吗？“我承认我有些自欺欺人，但我总不能劝自己的好哥们离婚吧。

我一直以为正处于人生低谷的我，应该成为被安慰的对象。可没想到一场酒下来，我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安慰佳明身上。哎，不幸的人就像海绵的水，只要愿找，总会有的。

送走佳明，我继续着自己工地上的艰苦生活，我自己都没有想过，我会在这里呆满一年，这一年，虽然精神层面没什么提高，我的身体却着实精壮了不少。只是这样的生活我却不能继续下去，原因有两个，一是当时来工地只是头脑一热想体验一下生活，倒没有想过长久做下去，二是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我在工地打工的事迹被传到了老家结果我妈听后心脏病险些复发，而我爸更是连夜做火车来到上海，要拉我回老家去。

与家人一番激烈讨论之后，终于达成共识，我能继续留在上海但前提是必须找回原来的工。说来也奇怪，即使是没有收入来源的待业时期，家人也并没有觉得不妥，反而是既能锻炼身体又能磨炼意志的工地生活却让人难以接受了。

遵照我家人的意愿，我重新去了一家汽车销售公司上班，饶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原点，销售的工内容虽然和我之前的无异，但两年的工地生活锻炼的体力和耐力让我能更轻松的应对。而且卖车不像工地搬砖那样辛苦，我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做我喜欢的事。工之余，或者陪客户试驾的时候，我总是有意无意的去白盈所在的公司门口溜达。公司门口见不到白盈，我便又去白盈经常光顾的咖啡馆。

偶尔看到她一个人在里面喝咖啡，也并不上前打扰，在没有想出更浪漫的见面方式和交流语言之前，我克制了自己想见白盈的冲动。总想着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为我和白盈之间设计一场如电影桥段般的浪漫邂逅，就此两情相悦，你侬我侬。

只是什么时间算合适，地点又要定在哪里，这些我都没有想好，我现在做的只是每隔几天，去咖啡厅对面的一家小餐馆里，远远的遥望白盈一眼，解一解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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