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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小羊麦麦和黑色卷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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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生机的枯木随着夏佐的慢慢前进而一步步减少，充斥在林间的雾气一点点浓郁，炙热的阳光除了昏暗的照明之外再没有了其他用，周围的空气变得很怪异，就像被压缩了似的，深深地吸几口，像是吃下了腐烂的肉似的令人呕，步伐也越来越沉重，如同步入了水潭，所有的行动徒然变慢了几节速度。

兴许是身体吸收不到足够的氧气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夏佐感觉头晕脑胀的，眼前的景象如同照了哈哈镜逐渐模糊变形。从裤子上扯下一片为数不多的布蒙在口鼻处，顿时感觉好了一些，他明白了，这是一片腐朽之气长年累月囤积产生的瘴气，必须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没有水的面巾用微乎其微，因为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伸出烂糟糟的舌头狠狠地咬了一口，疼痛终于让他清醒一些，此时也不管其他的了，解开裤子朝面巾上撒泡尿，忍着恶心往脸上一蒙，刺激的味道隔绝了毒瘴气，支撑着夏佐没有倒下去。为生活在南山村的不称职猎户，老巴林告诉他在山里回经常遇到有毒的林子，如果不小心进去了就别想活着出来，但山里的猎户总有办法，只需要将一片布泼点水蒙脸上就能保住一命。可这也不代表你就能安心地在里面横冲直撞，这只是个缓解的办法，时间一长就等着在瘴气中慢慢腐烂吧。

夏佐加快脚步奔跑，可是，林子太大了，即便是他的速度和身体，也渐渐感到脱力，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越来越模糊，最终脚下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扑倒在地上，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此刻，仿佛置身在一片冰冷的洞窟中，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在周围，一点一点吞噬着他占据的空间，脑海中的所思所想不受控制地翻滚，一幕幕过往无序的涌出，小时候父母双双离去的痛苦，被爷爷收养时的安心，与朋友的玩闹与离别，在黑岭毒林湖的绝望与疯狂，还有那一个个人，夏佐悲哀的发现，要是死在这儿没什么人会关心，哦不，应该算上那个傻弟弟，还有收养的三个小女孩，也许他们会难过吧，希望你们能好好活下去，为你们自己活下去。倒带一样的影像戛然而止，冰冷的气息包裹了全身

“到此为止了吗？嘿嘿～”没想到自己的一生竟如此短暂，如此平静，夏佐突然觉得好不甘心，又好害怕，他还不想死，他无法坦然面对永远的消失，他向上天祈求：如果这次饶我一命，那我愿将所有献于上天！之后又忍不住嗤笑自己，现在想这个还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晚了！

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冰冷淹没了夏佐最后一丝意识

……

“咩咩～”

云雾之中的枯林响起小羊羔稚嫩的叫声，一只通体纯白的小羊蹲在一具不知是死是活的人体旁，大大的眼睛中满是焦急，它努力地拱了拱人身，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小小的羊羔居然将沉重的人体给翻了个边，露出一张极其女性化的脸和鸡窝似的脑袋

“咩咩～”小羊看那人脸色乌青的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大眼睛中升起薄薄的水汽，仰天长长地叫一声，张大嘴巴，从喉咙中吐出似节竹子样的物体，担忧地看了眼主人又看了眼吐出来的东西，犹豫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扬起小小的右前蹄重重的踩下去，竹节样的物体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光芒消退后，羊蹄下踩着一卷散发着金属光色的黑色小卷轴。小羊羔看到卷轴后跪着趴下，以头抵在卷轴的边缘，好像在表达自己的尊敬。随后两只前蹄拨开黑色小卷轴，里面的内容并不多，可全是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图形。这幅卷轴如同摆脱了空间定律，看着不大，但拨了许久也未见其主体缩小。

足足拉出了十几米的长度，卷中出现了空白的地方，小羊叼着那人的手扯到空白处，三两口撕掉厚厚的手套，张大还没长齐牙齿的嘴狠狠咬在黑鳞上，红得发黑的血液慢慢流到了卷轴空白处。血液碰到卷轴上并未不规则地流动，就好像有支笔在引导似的，自动地绘成一个图形：四根弧线组成有四个缺口的圆中，四个由玄奥符号组成大小不一的圆一个套一个，最小的圆中套着个六芒星，在六芒星正中间一个四端尖尖的黑色十字架。图形完成的一瞬间闪烁出黑色的光华，后慢慢变淡直至留下残缺的一角。

小羊一直在旁守候，在图形不再变化后重新卷好卷轴，叼着放到那人心口，然后拉着那人的双手放到卷轴之上，黑暗的光芒再次显现爆发，将躺着的人全身笼罩，只有一刹那，一刹那之后黑光消失，心口处出现了两个卷轴，小羊叼起其中一个艰难地吞进嘴里，而另一个卷轴小羊则扒开主人的嘴，将其塞了进去。一切完成之后，就见那人乌青的脸渐渐有了血色，胸口也有了微弱的起伏。

...

夏佐感觉很奇怪，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因为以前体会过，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又清晰地察觉到又有了意识，又有了思想，包裹他的黑暗消散不见，窒息的冰冷感也退得无影无踪，慢慢的，除了思维和意识，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

夏佐的第一个反应是：我又重生了？然后就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因为他发现脑子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可是意识刚回到身体，许多经历过的记忆一股脑儿地涌了进来，排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力捕捉那点多了的东西：那是一封黑色的卷轴，金属的封筒上雕刻着密密麻麻不认识的特殊文字，但微妙中，夏佐知道其中的意思：生于混沌中的暗黑之神重归本源，然暗黑化身万千天地，尔之善信须恪守神圣之言，将暗黑之教义播撒于混沌时空，若有违背，暗黑必将收回尔之善信依此卷所得，归于黑暗！——黑暗契约之卷。最底下还有个签名：夏佐－维塔－耐萨里奥

夏佐想骂人，说得好听是份契约，其实就是个霸王条款，封筒上的意思就是个叫暗黑的神明不小心挂了，但留下了这个东西，信奉这个神的信徒们被持卷之人遇到后如果许下什么愿望并在契约上签下名字后，持卷之人必须完成，契约达成后可以得到些好处，如果破坏契约了，就得和那个倒霉蛋神一起挂。只不过那个名字是怎么回事，一开始看到夏佐还以为弄错人了，不是他，可冥冥中的答案确定就是夏佐本人，可是为什么会多了个后缀姓？

不得不说，人的身体存在无穷的奥妙，只需要脑海里下达一个简单的命令，所对应的部位器官就会做出相对应的动，不需要刻意控制，夏佐的眼睛一点点睁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雾气缭绕的枯林。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刺鼻气味，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不是再一次重生

“咩咩～”还有熟悉的叫声

夏佐挣扎着坐起来，看到只小羊羔盘坐在身边，大眼睛中满是惊喜

“麦麦！你怎么在这儿？”带着疑问夏佐费力地坐起来，摸摸小羊羔背上顺滑的皮毛

“咩咩～”小羊羔站起来使劲往夏佐身上蹭，眯着眼睛享受状

“等会等会，先别那么亲热，咱把话说清楚。”夏佐不吃这一趟，抱起小羊举到面前，盯着它好奇的大眼睛，“之前爷遇到那么大的危险就先不说了，那时候也指望不上你，先说为什么你一跑路那家伙就盯上我了，说，是不是你报的信！”

“咩咩～”小羊羔好像听懂了主人的话，委屈地捧着双蹄，大眼睛里蕴满了泪水，嘴巴还一抖一抖的，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得夏佐都不忍心责怪

“行行行，先不说这个，那就说爷都快翘辫子了，你躲哪儿去了，我平时那么疼你，在我要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来送送终吗？”说起这个夏佐就一肚子气，上辈子死的时候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这辈子还是这样，这样岂不是说之前的几辈子造了什么孽缺了德吗？

“咩咩～”麦麦挣脱了主人的手，先是倒在地上装死，蹄子按着胸口一点一点的，表示还活着，然后做了个呕吐的姿势，再咬手的动，又倒地，这回是两只蹄子压在胸口，最后站起来咩咩叫着

“哦...哦！你是说我还活着，你还给我心肺复苏来着是吧？行行，这关算你过了，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夏佐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鬼打墙”的原理可不是一般人能弄懂的，更别说一只羊了

“咩咩～”麦麦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那还能找到回去的路不？”

“咩咩～”麦麦扭捏地摇摇脑袋，表示忘了

“你！…”夏佐气得扬起手，一想到这么一只小羊羔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能赶过来就相当忠心了，巴掌轻轻落下，温柔地抚摸麦麦的脖子，“走吧，走一步看一步吧”

浓郁的瘴气臭味依然在鼻腔中回荡，但行走在其中的夏佐，除了难闻的味道再也没了其他感觉，牵着小羊羔如在庭院中漫步一样，同时也在想着那份契约

来得太突然了，那位重归本源的神肯定是陨落了，虽说大地上的信仰很多，但一位神死了，那可是天大的事件，夏佐在暴风城中混了也有不短的日子，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再者契约的内容，从表面上理解是信奉这位神的信徒如果被他遇上而且许下了什么愿望必须要帮他达成，从深处想，如果神都死了，那还有什么信徒，除非这位神并未真正的陨落！还有将教义播撒于混沌时空，意思就是要继续传播教义，发展信徒，也就是说对于这份契约，夏佐不仅是见证人、执行人，还是契约人，完成了约定内容可以得到好处，发展信徒一样可以得到好处，那么这位神的教义到底是什么？难道说现编一本？

而在这个时候，沉浸在问题中的夏佐并没有发现，他所处的地方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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