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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沐风再次把酒斟满,举碗道:&ldo;这第三碗酒却是要向你道歉‐‐早上事出误会,多有冒犯。只是凌某身为峰安大户,有责任保得一方平安。冯兄弟当时以是非之人出现在是非之地,凌某不得不谨慎行事啊。&rdo;
我先陪着对方把第三碗酒也喝完,然后冷笑道:&ldo;说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孟婆子被何人所害,难道你心里不清楚?&rdo;
凌沐风把酒碗轻轻放在桌上,说:&ldo;这话凌某可听不懂。&rdo;
接连三碗酒下肚,又是空腹,这酒劲很快就涌了上来。我只觉得头面间热乎乎的,说话便更无顾忌。
&ldo;你手下的人整夜都守在孟婆子院外,你说还有谁能动得了孟婆子?&rdo;我直直地瞪着那姓凌的问道。
凌沐风把双手合在一起,相互间缓缓摩擦:&ldo;冯侦探想说:这孟婆子倒是被凌某所害?&rdo;
&ldo;你养的狗守在门外,当然只有你具备作案的条件。&rdo;
我的话语已十分尖锐,那姓凌的却反倒淡淡一笑。&ldo;这番猜测倒也合乎情理,不过‐‐&rdo;他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ldo;‐‐不过冯兄弟既然身为侦探,应该能想到:若说凌某是此案的凶手,这里面至少有三点是讲不通的。&rdo;
我翻了翻眼皮,问:&ldo;哪三点?&rdo;
凌沐风道:&ldo;第一,我和孟婆子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她?&rdo;
我立刻回道:&ldo;因为你不想让孟婆子招魂。你昨天下午就想阻止,但孟婆子没听你的话。所以你就动了杀机,要不你干嘛派那两个家伙一直盯在孟婆子门外?&rdo;
&ldo;我确实不想让孟婆子招魂,但要说因此而加害孟婆子,这话就没有逻辑了。我阻止孟婆子是因为那魂灵实在凶恶,我担心她控制不好,反为恶灵所伤。我让那两个下人守在院外,不仅没有歹意,反而是想保护孟婆子的。&rdo;
我&ldo;嘿嘿&rdo;一笑:&ldo;这话反正都在你嘴上。人心隔肚皮,你愿意怎么说,我也没证据去反驳你。不过你手下那两人在院外守了一夜,第二天孟婆子可就死了,这事你否认不了吧?&rdo;
凌沐风默然片刻,反问道:&ldo;冯侦探如果因此就认定是我杀了孟婆子,那你今天又为何会来到我的府上?&rdo;
我皱了皱眉头,不理解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ldo;你今天不请自来,是担心我凌某会对你不利。但你住到我的府上,我反而就不好动手了‐‐这就是那吴老头儿打的如意算盘吧?&rdo;
对方既然把话挑明了,我也无意掩饰,直咧咧道:&ldo;不错,正是如此。&rdo;
&ldo;嗯。你们也觉得凌某处事留有分寸,不会自招嫌疑。那我要是真想杀那孟婆子,又何必留下两人在门口守一夜?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不打自招的臭棋?我凌某有这么蠢吗?&rdo;
我想了一会,说:&ldo;你安排那两个人是用来指证我的。可你没想到根据尸首能推断出死亡的时间‐‐你栽赃陷害不成,反而弄巧成拙。&rdo;
凌沐风不屑地一笑:&ldo;从尸首上能推断死亡时间,这事难道很稀奇吗?凌某会不懂得?我若真想栽你的赃,何必等到子夜之后才下手?你前脚走,我后脚便可害了孟婆子,这样即便是包青天在世,也判不出如此细微的时间差别。&rdo;
我斜着眼道:&ldo;谁知道你懂不懂?反正你现在嘴上是懂了。嘿,这三寸不烂之舌,便是死人也说活了。何不把孟婆子叫来,大家当面对个证?&rdo;
凌沐风摇摇头道:&ldo;看来我怎么说你都不信了。那好,我就把第三点也说出来,让你一并评判。&rdo;
我耐住性子,且听他第三点又能扯出些什么说辞。
&ldo;孟婆子是被两块灵牌缠着绳子,紧紧绕脖窒息而死;而院内虽然被雨水浸得稀烂,但地上却没有任何足迹‐‐这些诡异之事该如何做到?反正我凌某自认没有这般本事,烦请冯侦探赐教。&rdo;
&ldo;这些都是你使的障眼法。我现在虽然想不清楚,但日后总能破解。&rdo;我冷笑道,&ldo;当然了,你也可以推脱说:这些都是魂灵所为。这话就算别人不信,至少那吴老头子会信,这样他就不会来追究你的嫌疑了。&rdo;
&ldo;既然想不清楚,怎可妄加揣测?&rdo;凌沐风冲我眯起了眼睛,&ldo;这事说起来和别人也没什么关系,但对你可是性命攸关……不管是魂灵也好,人为也罢,总之那是一个可怕的、令你无法捉摸的对手,而你已经在他的死亡名单上。&rdo;
这话听起来如此耳熟,我略一回忆,想起吴警长下午也曾有过类似的说辞。这两人敌友不两立,却怎么说出一样的话来?我抬眼看着那姓凌的,七分醉意中又透出了三分迷茫。
却听凌沐风又继续说道:&ldo;我若是你的话,一定速速离开,决不在此地久留!&rdo;
原来如此!我心中蓦然明了:他也盼着我走呢。只不过吴警长盼我走是担忧我的安危,而姓凌的盼我走则显然另有图谋。
&ldo;你想把我吓跑?嘿嘿,我告诉你,我不走!&rdo;我咬着舌头说道,&ldo;我要留下来陪你玩到底!&rdo;
&ldo;冯侦探,你喝醉了,你已经辨不明是非了。&rdo;凌沐风漠然看着我,片刻后他又补充说道:&ldo;楚云是我的老婆,你就算在这里等一辈子,又能怎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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