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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碧玺摆上来的两道菜,季无忌小脸儿刷的沉了下来,只将银匙啪的往桌上一撂,气鼓鼓的叫道:&ldo;吃饱了。&rdo;
碧玺只用眼睛去看季无忧,大家子的规矩,长辈赐了吃食,小辈怎么都要吃一点表示对长辈的尊敬和感谢之意。
季无忧并不理会碧玺,只轻声吩咐道:&ldo;赤霄,服侍小王爷漱口。&rdo;赤霄忙倒了温白水,青虹捧过银制小盂,两人服侍季无忌漱口。碧玺是慈萱堂一等丫鬟,平日在府中行走,谁不叫她一声碧玺姑娘,如今被干晾着,心中难免有几分尴尬,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老夫人已经透了要将她给小王爷的意思。碧玺自己也要想搏这份富贵。
轻轻搛了一指甲盖儿大的冬瓜放入口中抿了一下,季无忧轻声道:&ldo;春柳,回头去替我们给老夫人行礼,谢老夫人送菜。&rdo;季无忧想着前生种种,此世再不肯向陈老夫人低头,因此只说谢陈老夫人送菜,提都不提一个&ldo;赏&rdo;字。
碧玺心中咯噔一下,没由来的背上透了寒意。这个素来绵软没有性子,常被老夫人说当不起国公府嫡长女的大小姐,自国公爷和大夫人过世之后,竟象变了个人。
春柳忙上前躬身称是,与碧玺两个退出偏房,碧玺方才轻轻吁了口气,低声道:&ldo;如今大小姐真有郡主娘娘的气势了。&rdo;
春柳忙偷偷扯了碧玺一下,碧玺惊觉自己失言,忙四下里看看,见无人注意自己,这才松了口气,与春柳两人往春熙堂大门走去。
直到离了灵堂踏上往慈萱的青石小径,碧玺拉着春柳快走几步,将跟着的小丫鬟拉下一段距离,玺才问道:&ldo;春柳,大小姐这是怎么了,竟象是变了个人,我瞧着她对老夫人也不尊敬了。你是她身边头一等得力的,可知道是怎么回事?&rdo;
春柳的娘是碧玺嫂子的干娘,碧玺的堂哥又娶了春柳的表姐,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又连着亲,是以比别人都要亲近些,故而碧玺在春柳面前才敢说那些话。
春柳重重叹了口气,郁郁摇头道:&ldo;谁知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从前我在她跟前最有脸面,如今却被春糙占了先,轻易不叫我近身服侍,只重用赵嬷嬷春糙她们。我心里正急呢,怎生想个法子再让大小姐重用我才是。&rdo;
碧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只不解的说道:&ldo;从前大小姐对你言听计从,无有不依你的,如今怎么会是这样,别不是撞客了吧?&rdo;
春柳心中一动,只皱着眉头细细回想了起来。碧玺也不惊动她,只一路默默走着让春柳慢慢的想。快走到慈萱堂的时候,春柳忽然开口道:&ldo;我想起来了,就是国公爷殉国消息传来的那一天,大小姐一觉醒来就有些不一样了。&rdo;
&ldo;怎么不一样法,春柳,你快细细的说。&rdo;碧玺眼睛一亮,抓着春柳的手便轻声叫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急拉拢
碧玺将春柳带到自己的房间听她细细说了起来。春柳一边回想一边说,从九月十七那天早晨开始说起来,直说了莫约一刻钟,把她能想到的全都说了一遍。未了,春柳急切的问道:&ldo;碧玺姐姐,你说大小姐是不是真的撞客了?她和从前完全象是两个人。&rdo;
碧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迟疑的说道:&ldo;大小姐是和从前不一样,可是听着也不象是撞客了,到底国公爷和大夫人前后脚过世,大小姐遭逢大难,会有些变化也在常理之中,春柳,大小姐还有些什么特别的地方么?&rdo;
春柳好一番搜肠刮肚,思来想去也就是大小姐对她和季无忌的奶嬷嬷冷淡防备许多,大小姐性情比从前刚强许多,除此之外真说不上别的什么。
碧玺有些失望,只说道:&ldo;春柳,你日后要多多留意大小姐,若有什么特别之处,赶紧过来告诉我,我保你有一份好前程。&rdo;
春柳知道碧玺在老夫人跟前有体面,忙忙点头应了,碧玺也不白让春柳做探子,只当着春柳的面开了箱子,取出一块浅绿云锦尺头和一块青莲色织锦尺头,又开了妆奁拿出一双梅花银簪并一对梅花耳坠,用玉色哆罗呢包袱皮儿包好,递于春柳道:&ldo;如今阖府都在孝中,也不能穿颜色衣裳,这是前儿老夫人赏的,你拿着做两件比甲穿,簪子和耳坠也是应景儿的,等出了孝期,我再给你好的。&rdo;
春柳家的人口多,平日里纵是得些赏赐,春柳多半也都是拿回家里帮补家用,是以她并没有几件拿的出来的首饰,如今只以素白丝绳绑起头发,看上去很是寒酸。碧玺送的首饰并不贵重,却正好解了春柳此时的难堪。
&ldo;多谢碧玺姐姐。&rdo;春柳紧紧抱着小包袱,感激不尽的向碧玺道谢,碧玺却不以为意的笑道:&ldo;你我姐妹还用谢么,老夫人对下人最是宽厚,赏起来人极大方的,我这两年很得了些东西呢。&rdo;
春柳一听这话,眼中立刻流露出羡慕之意,同样是一等丫鬟,人家碧玺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又过的什么日子!春柳本就不是个甘心受穷的人,她只道自己没福气跟错了主子,不觉便有了想办法进入慈萱堂的念头。
碧玺见春柳神色有些异样,心中暗自得意,不过是两件她不稀罕的东西就能让春柳动了心,看来老夫人交待的事情很容易就能完成了。
因要去上房,春柳便依依不舍的将小包袱放下,对碧玺道:&ldo;碧玺姐姐,东西先放在这儿,我们快去向老夫人回话吧。&rdo;
碧玺笑着点头,带着春柳去了正房。
陈老夫人此时正歪在铺着玄色大狼皮褥子的罗汉榻上,枕着个秋香色弹墨大引枕,双眼似闭未闭,微垂的眼睑遮去了双眸间流动的算计。
碧玺带着春柳跪下,春柳想起刚才碧玺特意提点自己,说老夫人喜欢说话脆生的人,便用清脆的声音说道:&ldo;婢子春柳代大小姐谢老夫人赏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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