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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苏文桐这才注意到，对称的把手上的贴条，其实是一整张黄纸被撕开后的残片。他又用眼角扫到，柜子旁的墙壁贴有一条塑封纸告示：本柜严禁开封，违者罚款壹万元。中英日韩文都有。

这种黄纸，在她妈妈家，在雾笼山，在自己家，他都见过，甚至动手贴过。

符咒。

野鹤附耳说：&ldo;这不是柜子，叫木鬼屋。槐树是木中之鬼，阴气重，能招来阴物。阴物一进去，封上禁咒，它就锁在里面。这东西做出来是用来困鬼的。&rdo;

听着，像鬼的捕鼠器。

苏文桐突然领悟，一万元，罚款为何不多不少一万元。野鹤提过，城里再请一道厉害的符的市价正是这个数。

其实没必要再请了。

那东西不在了。曾几何时，这里的房梁之下响起过它的呢呢细语，四壁之间浮现过它的孤魂魅影。当员工经过走廊时，也许能听到它的舞鞋摩擦地板的响动。

但那些不重要了。

眼下重要的是，它去了哪里，化成了什么。

野鹤继续说：&ldo;木鬼屋治标不治本。鬼既不会死，又不吃喝，在里面相当于闭关疗养。有朝一日脱笼出来，小鬼也熬成厉鬼了。&rdo;

厉鬼，厉鬼，厉鬼。

苏文桐的声音在发颤：&ldo;董女士为什么把它撕开？&rdo;

经理的回答充满黑色幽默：&ldo;从里头尘土深浅的痕迹判断，董女士可能是想放包和行李箱。&rdo;

很好，这很董云芳。

她以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无畏作风，毅然打开了这间尘封的柜子。里边的东西呼啸而出，与她结为一体，一起摆脱酒店的樊笼。

野鹤小声说：&ldo;住这房的女人被附身了！鬼上身了！&rdo;

苏文桐闭上眼睛。他最后说：&ldo;我看好了，对罚款没有异议。我们付钱。&rdo;

经理松口气：&ldo;那请您下楼结账。&rdo;他一秒钟不想多呆。

返程走的另一条路，来往车多，野鹤说阳气重，不怕鬼作祟。话这么说，苏文桐依旧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述的恍惚状态，眼前的路绵延不绝，永无休止，比跌进鬼打墙还要使人迷惘。

野鹤说：&ldo;你单位的女人是鬼。&rdo;

苏文桐沉默。

&ldo;而且她盯准了你。&rdo;

苏文桐说：&ldo;看起来是这样。&rdo;

&ldo;她一直在害你身边的人。&rdo;

一个又一个，方姐，大雷，连野鹤也不放过。

&ldo;害你的时候，她却停手了。为个什么？&rdo;

因为还不到时候。她还没玩够，还没折磨够，她要看我一天赛一天活在精神痛苦中。

&ldo;她就那么不停骚扰你。&rdo;

妈妈说过，鬼，为了满足执念，能花无穷无尽的精力来折腾活人。

野鹤突然说：&ldo;文桐，你能不能停一下？&rdo;

苏文桐正感到呼吸困难，便停靠在路边，一头扎进新鲜空气。野鹤说：&ldo;我想上旁边的山呆十来分钟，你心情不好，在车里歇歇。&rdo;

苏文桐不想一个人呆着，说：&ldo;我陪你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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