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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阿至罗远远听了一会儿，又对身边的冷山道：&ldo;这届新兵里头，向玉瑛和顾柔也不错……你看顾柔的背景了么，江湖客，从前叫九尾，轻功了得，孟章应该同你说了罢。&rdo;

和在新兵屯的时候判若两人，阿至罗在冷山跟前说话，声音斯文清晰，吐字平缓，就好像从狂暴的疯子回到了一个正常的人。这样子若教新兵们见了，定会认不出他来。

昏暗夜色烘托着冷山伟岸的身躯，笔直she入栈道的月光下，只见锋利硬朗的轮廓。冷山不置可否，凛冽的眼眸暗沉着，看得似乎漫不经心又若有所思。下属阿至罗是胡人，个子比他高，但站在一起，他更有居高临下的气势。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阿至罗跟在他后面，一边道：&ldo;此女脚程飞快，若能悉心教之，日后有用……依属下看，最快估计能在南方战线派上用场。&rdo;

&ldo;我不看好这个兵。&rdo;他的话使得阿至罗一愕，瞬间放慢了脚步，然而直截了当正是冷山说话的方式，他步调不变地向前走着，阿至罗快走几步跟上，听见他的吩咐：&ldo;那个祝小鱼，你要留心培养她。&rdo;

阿至罗又愕然了……祝小鱼，那个脑子缺根弦儿的孬兵？阿至罗都不觉得她能够通过筛选，但按照惯例，他没问，再次跟上冷山的脚步：&ldo;是，冷司马。&rdo;

……

祝小鱼的左右脚终于治好了，整个什队的兵都有种逃出生天的解脱感。

&ldo;这会伙房肯定没饭了。&rdo;屈贞娘道。

&ldo;有饭也累得吃不下了，&rdo;陈翘儿躺在糙地上补充，她已经跟个死人没有区别，&ldo;秀才说得对，百里地赶张嘴，不如在家喝凉水。&rdo;

赵勇热得一个劲拿衣服扇风‐‐他把布甲脱了拿在手里，提醒众人：&ldo;去洗澡吧，别饭吃不上，连澡也赶不上了。&rdo;

陈翘儿跳起来：&ldo;对，我得洗澡，我不能这么睡觉。&rdo;原地复活地冲向营房。

赵勇看向顾柔：&ldo;顾柔，你让大家伙陪着你饿肚子，就没点什么表示？&rdo;

顾柔很警惕：&ldo;怎么是陪我，不是陪小鱼吗。&rdo;

赵勇道：&ldo;你是她伍长，我们不找你找谁，要不是你非要练……好吧，都饿着呢，你不想点法子弄吃的来吗？&rdo;&ldo;是啊，&rdo;何远瘫倒在地上，&ldo;饿得俺前胸贴后背了，倒是想点辙。&rdo;

顾柔迎着大家的目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这时候田秀才突然爬起来，挤挤眼道：&ldo;我知道伙房营的后厨有两口大罄，专门放第二天早上的白馍‐‐那些伙头兵都是晚上蒸好了放里头，早上再过一遍蒸笼给咱们吃，现在去捞两个，说不定还热乎呢。&rdo;

顾柔一听便道你怎的不去。田秀才只道孟子有云君子远庖厨，他去不得。

&ldo;庖厨妇人出入之所，你们去得。&rdo;田秀才道。

顾柔一咬牙，摸着自个瘪瘪的肚子，掂量一番，决定了：&ldo;干吧！谁和我去。&rdo;十个人的白馍，她两只手也拿不过来。

大家伙一起看向祝小鱼‐‐谁捅的篓子谁去。

……

夜黑风高，这会儿正是营兵们洗澡的时辰，伙房的几个兵都去了，剩下一个伍的岗哨值守。顾柔和祝小鱼探头探脑接近火房营，顾柔往远处扔了个石子儿，老远里听得一声回响，几个哨兵都朝那边张望，互相打了个眼色，走开两人去察看情况。

顾柔对祝小鱼道：&ldo;这等我，别冒头。&rdo;身子一纵，逮着剩下两个岗哨的视野死角，用轻功晃了进去，快得似道黑色的闪电。

殊不知大营的布置早已在沙盘上设计过百遍，岗哨与岗哨之间互为照应，视野交错，营房高处的望楼上，一个眼尖的哨兵立刻发现不对，用力揉了揉眼睛‐‐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人过去了？他想喊人，却让背后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他回头，急忙行了个叉手礼：&ldo;冷司马。&rdo;

冷山目光冷峻，他居高临下，伙房外部的情况一览无余，祝小鱼还在墙后探头探脑，对情况一无所知。

阿至罗跟在冷山身后，恼怒地皱起眉毛‐‐他一怒这俩新兵的狗胆包天，二怒值守伙房此等关键位置的士兵如此不中用：如果来的是敌人投毒，岂不害了一营的弟兄？

&ldo;这帮狗犊子！&rdo;阿至罗低低叱骂，&ldo;属下去抓人，军法伺候。&rdo;&ldo;慢，&rdo;冷山道，&ldo;半炷香后，你率人查房。&rdo;

……

顾柔和祝小鱼弄回来三十个白馍，祝小鱼路上偷吃一个，还剩二十九个，跟什队里的十个人分了。男兵女兵各自打道回兵舍。

熄灯了，男兵兵舍里，赵勇摸黑吃着白馍，心里全不是滋味儿‐‐他就顺嘴一说想要刁难顾柔，想不到这桩事真让她办成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全屯第一兵了，黑夜中索然无味。

他后面的大通铺上，那俩哥俩还在乐滋滋地吃着‐‐

田秀才哇哇叫：&ldo;哎唷！这个馍上我还能吃出祝小鱼的汗味儿！&rdo;&ldo;你咋知道不是小柔的？&rdo;何远马上质疑。&ldo;不扯犊子吗，带鱼腥味儿，你闻闻？&rdo;

何远啧啧陶醉：&ldo;那俺这个馍肯定是小柔的，一股香味儿。&rdo;&ldo;美得吧你……我跟你换！&rdo;&ldo;滚犊纸！&rdo;

说得正热闹，突然间，营房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赵勇警觉地把食物一口闷，回身呵斥：&ldo;快吞下去！&rdo;田秀才跟何远也跟着一口吞。几乎是与此同时，兵舍的木门被一脚踢开‐‐

阿至罗带兵闯了进来，手里举着明晃晃的火把，厉声大喝：&ldo;全体起来，现在查房！&rdo;

女兵兵舍这头‐‐

原本熄了灯大家都爬上床歇着了，顾柔拿到两个馍，她吃了一个，另一个吃不下让祝小鱼拿着塞到枕头下边去了，漆黑的营房里很快传来屈贞娘和陈翘儿均匀疲惫的呼吸声。顾柔却睡不着，她想着国师：

【大宗师，你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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