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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老头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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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道外边是个类似敞厅的房间，修的也比牢里精致了些，通风的窗户也多了多，中间摆放了一张桌子，是给平时轮值班守休用的。

“在这个夜里还能闻到一丝带着草木的气息，老朽心里甚是欣慰”老头鼻尖嗅了嗅，感叹道。

牢房里一股乱糟糟的臭味，外边跟里边比就是二个世界，老头如今能于夜里重拾昔日的常景，心里不禁是又欣慰又感伤。

余安没理老头，自顾自的往旁边找了个杯子，倒了二杯茶水，茶水每天夜里值班轮守都会准备一壶，说是茶水，也只是白开水兑了些生姜，还有一些不知道的什么东西，味道也不是那么尽如人意。

“简茶一杯，别嫌弃，凑合着喝吧，比不上你牢狱之灾以前，想必老头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吧”余安把茶递给了老头后说道。

老头身上衣服的料子是麻衣，已经发黑，沾满污渍，袖口边上还破二个洞，想来是来这后劳所至，面目看起来有些枯瘦疲倦，却双眼有神。

“何以这么说，高门大户实在担不起，小哥你猜错了，老朽不过是长安小巷的一个卖字先生，平时帮人写些书信，读些信件，日子虽过得拮据，但也勉强能度日”老头喝了口茶水后看着余安说道。

余安心下谓道：都快死了，还瞒着身份怕人知道，好歹请你喝了杯茶，尽说些瞎话，当自己好糊弄呢。

“老头你衣服穿的是麻衣对吧，可知麻衣有粗麻和细麻之分，你身上穿的就属于细麻，若是日子当真过得拮据，何以舍得穿细麻，就算你为了体面，花了本钱买了一身细麻，为何衣服上一个补丁都没有，寻常有些积蓄的人家，穿的也都是些粗麻，虽然面料粗糙了点，但胜在结实耐用，你可别说你一年换一件细麻。”余安看着老头说道。

在大唐中一般的农户穿的大多都是麻衣，而麻衣也分好坏粗细，贩卒行商穿的一般是布衣，丝绸，高门大户穿的就多了，丝绸，布衣，貂皮，各种裘衣。

老头听了余安的话后，哈哈笑道：“想不到小哥心思这么得细致入微，倒是老朽的不是了，老朽身份其实只是一士大夫家门前的门房，待了十多年，耳濡目染的也有些读书人的模样，至于是哪家士大夫的门房，如今说来也没了意思，主家早已被抄家灭族了，诶”

老头说到后头已是默下头来低声哽咽，好似想起昔日场景，伤心难忍。

余安眉头微皱，看了一眼老头后便看起了自己桌前的那杯茶水，然后道：“老头莫不是大奸大恶之辈，身份不耻为人所道，不然何故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你若不想说，我不问就是”

余安也不明白老头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隐瞒着什么，老头不想说，余安也不打算追究到底，也许是什么丑事，不足为外人道也，也许是另有苦衷，余安都不打算管他了，没必要，反正与自己毫无瓜葛，而且老头也撑不了多久，何必强人所难呢，就让他带着所带的都无疾而终吧。

老头抬起了头，看了一眼余安，眼里有些尴尬，而后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了一样，对余安嘿嘿笑道：“敢问小哥哪里人氏，娶妻与否”

大唐成婚出嫁都早，多为十四五岁，春秋有云：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所以老头有此一问，不算突兀。

“长安人氏，尚未娶妻”余安对老头答道，心里颇不习惯老头前一秒伤心欲绝，后一秒嬉眉乐道。

老头一听余安说道长安人氏就乐了，一张脸立马就变红了，跟吃了鸡血一样。人生三大喜，他乡遇故知，虽然是来这牢里才认识的，但好歹带个故乡之谊啊。

老头立马说道：“长安啊，长安老朽可熟的很，小哥长安哪的?如是老朽还在长安，定给小哥做个媒人，老朽认识的清白良家姑娘多不胜数，可谓万紫千红，五花八门，足以让你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挑花了眼”

老头说的就差手舞足蹈了，好似自己就像十里八乡声名远播的媒婆，你找我就找对人了，如今正跟人吹嘘一般。

“老头你莫不是个老鸨子拉皮条的？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我像是那个即将挨宰的肥羊一般”余安不为所动，并且重新对老头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老头脸上一愣，随后怒不可遏，愤然道：“我呸，休于我同低贱之人并论，不识好人心，好心当驴肝肺，当我没说，气煞老朽也”

老头心里很气愤，这人怎就不识好歹，日后定是孤家寡人，孤苦无依之人。

老头脸一扭，不在看余安，如同受多大的侮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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