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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音没问过风夙每日给他喝这汤到底为了什么,给他,他就一口灌下。从一开始的连呕不止,到现在,能面不改色,喉咙毫无不适的喝下。
&ldo;晚上,我,尽量赶来陪你,如果不来,这汤你也必须喝下,那两个侍女会监督你喝下。&rdo;风夙嘱咐着。
樊音同往常一下淡淡地应下。这顿饭局,一个冷着脸本就寡言,一个又面上看着很淡,对什么事无甚兴趣,这氛围想当然的,有多冷就有多冷。
&ldo;樊音。&rdo;风夙突然开口,眼神露在樊音身上,眸中见过几道色彩又转瞬即逝恢复一如既往地深邃,&ldo;这是凤兮的肉,你且吃些。&rdo;
说着,他夹了筷一个盘里的肉放在樊音碗里。凤兮是种兽,以智慧,速度见长,所以极不好捕,市面上一拳头的肉便能卖上千两万两的珠银。而那肉,比起其他的肉也是有着极大的不同,除了味美,它里面含着的灵气可以充当滋补之物,可供体弱之人补养之用。
樊音抬头,看了眼碗里凤兮的肉便将视线转向风夙,他面上依旧没什么神情,哪怕是以清心寡欲,无欲无求见长的佛陀脸上的神情估计都没他这么淡。
&ldo;你要说什么,直说便是。&rdo;樊音移开视线,落在桌子上的灯盏上,他想起小时候半夜不想睡觉便缠着师尊讲故事,有一次师尊讲的是飞蛾扑火。
樊音还记得他那时候听了故事便说:&ldo;师尊,那蛾子莫不是傻得。&rdo;
他记得师尊笑着摸着他的头,用很温柔又带着一点深情的语调说道:&ldo;你怎知蛾子不是乐在其中,甘愿为之。&rdo;
&ldo;可徒儿还是觉得蛾子傻,好好地为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rdo;
&ldo;你还小,等你大了就知道了。&rdo;师尊面上收了笑容,但眸子里依旧温柔,他说:&ldo;但为师希望永远没有那一天。&rdo;
樊音出神的看着灯盏,他想,他现在,可不就是那只傻蛾子。原来,在念想面前,不管怎么傻都甘愿。
&ldo;樊音。&rdo;风夙不看着樊音,他别过头不愿意看着这样的樊音,或者说是他怕眼里藏着的情绪突破枷锁被那人瞧去。&ldo;等我回来,可好?&rdo;我们以后好好过,可好?
风夙怕他拒绝,话说一半。
樊音回神,对面的人已经长大,可这性子还是带着小时候的脾性。任性,霸道,想怎样便怎样,想要想得什么便一样要满足。
突然,樊音笑了,那一直平直如一条直线的唇勾出美好的弧度,那清浅的笑容绽放的瞬间,在风夙看来,就好像心头春花突地开放,一抹让人沉醉的色彩在那里驻足。
&ldo;好。&rdo;樊音这样回道。
风夙愣神片刻,突然站起。&ldo;樊音,我,先走了,你再吃点。&rdo;他匆匆的说完,忙转身跨出寝殿。掩在眸子深处的情绪彻底的占据了整个瞳孔,设在那里的枷锁已经被冲破。
风夙不知道他离开的背影,多么像是面上掩饰的壳子碎裂后的落荒而走。
第45章固执
&ldo;我就送你到这,之后的路你,自己走。&rdo;折七看着不远处刻入石壁的&ldo;圭林宗&rdo;三字,回身正对着樊音,说道。
&ldo;多谢。&rdo;樊音同样看着石壁上的字,这三字从他刚入门起到离开门派,他足足看了百余年,一日日的心境都比不得今日来的复杂。
身后是他一手造的孽所带来的灾难,身前是他最后的念想,是他愿意共存亡的地方。樊音只在原地愣神一瞬,便沉下心绪,走上前。风夙带领的大军马上至山脚,他犹豫不起。
&ldo;二师兄回来了!&rdo;
&ldo;二师兄回来了!&rdo;
……
樊音刚踏入山门,从四面八方就传来门下弟子的呼声,有不少人或奔跑或御剑而来。樊音觉得心里的那点苦意似乎因着这些呼声驱散了不少。
&ldo;二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外面魔族都攻打山门好些日子了,前段时日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诡计,将护山大阵的威力削了三四分。&rdo;围着樊音的一弟子说道。
&ldo;是啊二师兄,掌门闭门不见,大师兄不在,各长老没法只能闭门死守,这守山门的长老弟子都不知道殒身了多少。&rdo;一女弟子红着眼。
&ldo;我知道了,我先去看看师尊,看完再来。&rdo;樊音看着双目通红的众人,只觉得一阵血气在胸口激荡,他压下喉咙里隐隐的血膻味,快速说着。
师尊曾给过他两个果子,名唤仙珠。他来之前便吞了一颗,将果子里包裹着的仙力强行压入丹田,供这副残破的身子运转灵力之用,撑不了不久,但应付这一场足以。
胜败由天,即使败数太大,也不容许这里的人退怯。
樊音一路御剑一路看着沿路的景色,也许景由心生说的是有理的,什么样的心情能看到的便是什么样的情景。在樊音眼里这一路的景颜色再艳,姿态再娇柔,都难掩盖一种蒙在表面的灰暗。这种灰暗不像白玉上的斑点,可以一句瑕不掩瑜便完美揭过。它像是最好的水墨中突兀的一笔,将美好瞬间拖拉进入灰暗。但这些景依旧在灰暗的表面下闪着原本美好的光,不屈不挠。
&ldo;扣扣。&rdo;樊音快速整理自己满面的风尘,恭敬地站立在门口,一手放在门扉轻轻地扣了两下,便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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