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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很清醒。”陵恩的话语像是一道利剑直入人心,席徵听到他以冰冷的语调,再清晰不过的说道:“我的意识始终是清醒的,清醒到不能再清醒,一直注视着西贞的一举一动,没有人比我看得更清楚。”
这话语怎么听都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席徵突然很后悔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明明早就知道答案了,为什么还要特地问出来,然后再听他亲口说一遍呢?
席徵牵了牵自己的衣领,斗篷的领角微微遮住了脸颊,他声音稍低了些,又问:“这些事情和四天王中失踪的那位伊迪萨先生有什么关系吗?”
陵恩点头:“不错,因为关于伊迪萨的事情,我也是在跟随着西贞的过程中知道的。”
关于伊迪萨的事情?
对于这些事情,席徵当然都很清楚,但现在他却只能装出没听过的模样,就这么问道:“伊迪萨先生,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席徵脑海里关于伊迪萨的回忆有不少。
在他的记忆之中,那是个有着悲惨身世的可怜家伙。
早在席徵来到魔王城,挑战这里的魔族并且成为统治者之前,伊迪萨就已经是四天王之一了。
伊迪萨是不死族,真要说起来和那时候的席徵甚至还能够算得上是同族。
不死族在诞生之初,只是一道灵魂体的模样,首先附身的存在,就会成为他后来的样貌。并且不死族能够附身的只有刚死去不久的生物,所以席徵才会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始终是那副样子。
而伊迪萨的状况和席徵稍微有点不同,伊迪萨是个特殊的不死族,他拥有能够无限次附身的能力。
所以这个家伙在两大王国那边,又被称为是“变化”的天王,拥有着无数种面貌,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样貌。
大概也是因为这种特性,再加上他喜欢找来各种死去的魔兽进行各种残忍实验的关系,两大王国那边的人都认为他血腥嗜杀,是魔王城四天王中最恐怖的存在。
当然这些都是误解,根据席徵来到魔王城后,与对方的交流和相处,席徵发现事情并不是这么回事。
伊迪萨的确有着令人无法理解的面目,也的确在进行着危险的实验,但他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一件事情。
那个家伙没有属于过去的记忆,也不知道自身本来的名字和身份,找不到自己的亲人。
对于伊迪萨来说,这样的事情是无法容忍的,所以他以近乎偏执的方式不断进行着实验,试图找到让自己的身体和面貌恢复原状的办法,试图取回自己的记忆。
因为没有记忆,伊迪萨的精神状况十分不稳定,总是会不时出现暴走的情况,这大概也是他被人恐惧的原因。
不过总体说起来,席徵觉得伊迪萨比莫德要正常太多了。
席徵并不讨厌和伊迪萨相处,他们的关系甚至还算得上是不错的朋友,是个不发疯的时候脾气很好的家伙。
所以不管怎么说,伊迪萨失踪这件事情,就算陵恩没有要求他帮忙,他也是一定会去调查的。
席徵回忆着伊迪萨的事情,到这时候,才终于听见陵恩开口讲述道:“伊迪萨是个疯子。”
席徵正打算附和地点头,但反应过来陵恩在说什么,他瞬间凝住了动作。
疯子?那个非常好说话的伊迪萨?
身世可怜兮兮的伊迪萨?
席徵无法确认,这究竟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说陵恩在被控制的状况下其实神智并没有那么清醒,所以记错了什么。
为什么两个人眼中的伊迪萨,会有这样定义上的区别。
席徵试着询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陵恩目光望向周围,说道:“你看到这个房间里的状况,难道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吗,这里是伊迪萨的实验室,他一直在进行非常危险的实验。”
席徵这时候只能点头:“嗯,看起来是这样……”
不过正当席徵这样跟着他的话说下去的同时,他又继续说道:“可是西贞认为那家伙是个可怜人。”
席徵:“……”
他在这瞬间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向陵恩的眼睛看去,好在中途他收住了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陵恩就像是能够猜到他的想法一样?
这样的心思他明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但陵恩却像是从远处看得清清楚楚。
席徵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在和陵恩同行的那几年里面,他始终认为他们两个人是仅仅行动看起来亲密的伙伴,他既不了解陵恩,陵恩也不可能了解他。
但事实是在那几年里面,陵恩的意识始终是清醒的,透过那些机械般接受命令的行为,陵恩始终冷静的以旁观者的目光注视着他,看着他的所有行为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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