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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短暂的休憩（第1页）

远天已泛起些鱼肚白，只有几颗星星仍隐隐闪烁着，高悬于天际。

伊甸之森里并无气候的概念，集训所内自然也是如此。不过得益于森林间终年氤氲着的潮湿水汽，这里并不显得太过干燥。

出于安全考虑，在最初建立集训所时，反抗军铲除了这里一切植被，又在裸露的泥土上仔细铺上了白砖石板。

不知是何缘故，这几日集训所内潮湿到有些反常，室内地面上积起浅浅几滩水，隐约倒映出这位军官愁眉不展的面容来。

作为集训所的总教，于成的任务并不似表面看来那般轻松，前几日集训所受袭一事尚未平息，上级的指令又已再次下达。

说是要求将这些前来受训的孩子尽快投入训练，总之尽是些无理取闹的要求。

于成疲惫的喟叹一声，又按了按发疼的额角，将保温杯内的苦咖啡一饮而尽。

他知道，牺牲无可避免。

为了保护集训所内那些新兵，他已经竭尽全力，即便再来一次，他也没有自信做的更好。

即便如此……

于成的神色暗淡下来，指腹一遍一遍摩挲过名薄上被划去的那些名字。

这里面有些人，他认识。

第一行第五列，那孩子挑食，他的孪生弟弟，名序就排在哥哥的后面的那个，那孩子看起来很机灵，笑起来很有朝气。

第七行第三列，那是个腼腆的女孩，见面时给他献上一束花，白色的，没什么香气。

在后面一些，那个名字最长的，那孩子总感觉没什么精神。

这些孩子，于成都认识。还有一些人，于成见过，但还叫不出名字。还有一些与他共事的军官。

比如食堂那个坏脾气的老头，做饭很难吃，但是个好人。于成年轻气盛时和他打过架，还没来得及向他道歉。

他们有些是怀揣着远大志向来的，梦想以自己的力量颠覆这个荒诞的世界。

另外一些人，他们以自己为筹码，换来反抗军对血亲至交的庇护。

还有一些人，他们无处可去，只好接下远征军抛来的橄榄枝。

他们曾经鲜活而生气，形形色色，有些个性上大不相同，有些人也会以给于成惹麻烦为乐。

但现在，他们只是面色苍白而死气的睡在集训所最西面的那间小白房子里。

于成甚至想过要给那食堂的老头子狠狠一记闷棍。

哪怕被骂也好，他想，至少让他再多和他们说些话。

住在西栋宿舍三层的那孩子带来了两只鸟。在前几日的袭击中，她失去了其中较为漂亮的那只。

幸存下来的新兵们都失去了很多。

集训开始的时间已经无法推迟，饶是于成，也无法为他们争取来更多缅怀与休整的时间。

但还有他能为自己手下士兵们能做的事。

于成心想，他应该去看看他们。

而白家的那孩子，于成听说过他，他隐约记得那孩子的名字念做白玉。

白芥临走前，曾委托自己好好照顾那孩子。

在前来集训所的路上，他们曾直面九祸持有者的袭击。虽然并没有性命之忧，但那孩子几乎要竭尽自己的精神力。

于成很担心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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