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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杏花微雨（第2页）

郑夫人笑笑，指着女儿不知说什么好，最后笑着说一句“你个鬼灵精。”

杏娘一路跑，跑到甜点铺子前仰头看着。

她够不到上面的铺面板子，就只仰头看，大声叫“阿一小哥，阿一小哥。”

阿玉笑着出来，点着杏娘头问：“怎么又不好好叫人？”

“我要甜糕。”杏娘指着旁边的铺板子，脖子伸得老长，头已经探了过去。

“你还要马蹄糕？还是桂花糕？还是蜜枣糕？”阿玉蹲下身，指着铺子问她。

“阿一哥，我都要。”她露出一口小豁牙，笑着伸出舌头。

阿一忙往后闪身，用手托住她胳膊说：“哎呀小姐别倚，身上脏，蹭了你的好褂子。”

杏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除了爹，家里人都不抱她，都说不敢，外面的人也不敢，他们不敢什么呢？杏娘不明白。

看着阿一哥包好的糕点，杏娘小手拿出钱一一平铺在阿一手心里，笑着往回跑。

杏娘边吃点心边往两边看，眼睛眨着找有意思的热闹东西看，老木匠今天没来，兴许是孩子又病了？当铺今天倒是开着，里面还是隔着一层大玻璃，没看到胡老伯。

“让你不好好磨，你看看你这印刻的，这是什么？”一个男人扬手对着小男孩脸打下去，杏娘呆呆地看着，塞到嘴里的点心都忘了嚼。

小男孩扭头看她，杏娘急忙用手捂上眼睛，躲到旁边巷子里，悄悄伸出头去看那边。

男人揪上小男孩耳朵，训他怎么这么不长心。

“还看，还看！往哪看呢？等着爹打你！”

杏娘趴在墙边看，等那男人进屋了，才走出来冲男孩摆摆手。

小男孩看着她冲自己招手，转身朝里看看，朝杏娘走过来。

他们在小箱子里坐下，小男孩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他眼里晶晶亮着，含着两滴水。

“他为什么打你？”

“印磨坏了。”

“印？什么是印？”

杏娘将点心分给他，小男孩咽咽口水，看着杏娘没伸手。

杏娘拿着他手将一块糕放在他手心，对他露出豁牙。

小男孩拿起糕点又放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印送给杏娘，告诉她这就是印。

杏娘拿着印看，问：“这么小的一个东西，为什么要打人？”

小男孩细细嚼着糕点咽下去，然后解释道：“这是我自己磨的，不好，别人来我家做物件，都点名要师父或者师兄们磨，我手艺还不行。”

“那什么时候行？”

小男孩抬头看了一会对面的墙，才对杏娘说：“等长大的时候。”

杏娘笑笑说：“我娘说不想我长大，长大了就留不住我了。”

小男孩忽然笑了，杏娘疑惑地问他，你为什么笑？

小男孩止住笑回答她：“大了你就嫁出去了，就留不住了。”

杏娘没听明白，还想再跟他玩一会儿，他却忽然站起来跑，边跑边回头对杏娘说：“我叫杆子，你叫什么？”

“郑杏娘，甜杏子的杏，我娘的娘。”

小男孩点头往回跑，杏娘看着他飞奔的背影笑。

直到他身影没了，杏娘摊开手看看自己沾着点心渣的手心，点心都吃尽了，她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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