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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知识的背后是血腥啊（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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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比手里握着金信笺吊坠，它的造型是如此闪耀漂亮，连蜡封都被一比一还原了，无论是为装饰品还是为启动留声机的钥匙，都堪称杰出的艺术品，假如梅露露还有知觉、还能活蹦乱跳地侵入实验室，她很快就会顺走这件东西。

“既然α-2上存在留声机，就说明我至少有一位同僚被困在里面……只不过，我倒是没有闲钱用到留声机，也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如同传言所说可以收纳魔法师的灵魂。”拉比将金信笺挂在脖子里，他决定等梅露露复苏把这当成庆祝礼物。

“你们……呃，穿豹纹皮裙的就叫你辛迪加吧，那个装备投石袋的叫你哈利路吧。”拉比故高深地站在窗户前面，对六位朝他膜拜的海妖史莱姆发号施令，假如有人站在他身边，会发现他使用的语言是用各种“哔哩哔哩”组成的。

史莱姆的语言非常低级简单，语言是智慧进化的产物，就好比人一开始在树上呆着挠猴屁股的时候也不会说话，普通的手势还有叫声就足以向同类表达情绪了，但随着生活质量的提升乱叫乱比划明显不够用了，这就需要数字和文字。

数字用以计数，文字用以纪录，这是人类物种最先超越其他非灵长生物的地方，而现在拉比面前的六位新物种，它们除了没有雌性为伴老二却翘很高这种窘迫的现状以外，还面临着和人类祖先最早从树上下来时相同的难题，那就是没文化。

拉比之所以决定给那两位海妖史莱姆取名字，是因为辛迪加和哈利路之前表现出了不同于其他同类的智慧，尤其是哈利路主动把金信笺抛给了催它进化的神明，让拉比第一次体会到不劳而获的愉快，也给海妖史莱姆们留下了一个印象，那就是神明住在高塔里从不出门。

从今以后它们只需要每天都跪在塔下朝神明叩头，找到好东西都给老人家送去，就一定会获得神明更深沉的爱，进化、雌性、财富，一定会有的，这种生物本能导致海妖史莱姆没有任何不向拉比臣服的理由。所以说，文化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最重要的是愚民……呃，不，是建立忠义。

基本的忠义建立起来以后，则需要进一步的测试，比如说服从命令听指挥。

拉比将视线停留在侵略者哥布林们来袭时所架设的桥梁—使用结实的藤条叶瓣看似混乱却有效组合起来的东西，只不过拉比的关注重点却不是桥梁本身，而是挂满倒刺显得寒光烁烁的藤条，依照拉比为植物学家的敏感来判断，那是一种名为“铁棘藤”的寄生藤类。

“看它们结实的样子，证明其寄主尚且生存良好。”拉比手里浮现出一团浅蓝色的奥术光辉，等它减淡光影后可以发现是一本勾勒了藤蔓花纹的宝典《魔生态与佩兴斯王国国家地理》。

者是一位旧王国人耳熟能详的著名植物学家冯曼斯克，该植物学家最受人瞩目的光辉成就，是种出了能分离染色剂的冯曼斯克彩虹葵，因此成为旧王国开染坊业者的精神领袖。

他在魔生态一书中详尽描述了诸多藤类植物的特性，其中就包含了眼下那捆铁棘藤。

“‘涅法雷姆华莲’高十米，直径约十米，根深一百五十米，周身材质为涅法雷姆紫水晶，通体焕发紫色寒光、气质邪恶，特性为抗雷电酸腐冰冻，通常被旧王国用来打造魔剑士装备的次级战铠，而铁棘藤就是漂浮在华莲附近的阻碍物。

由于铁棘藤的存在，涅法雷姆华莲将减少大规模的迁移性，对华莲来说它从外几乎可以抵御一切严酷的自然灾害，唯独过长的根须导致它一旦游移就有可能撕裂养分提取管，而韧性硬度逐年增长的铁棘藤正好帮它抵消了这一风险。

常年的伴生关系促使铁棘藤最终鸠占鹊巢，将涅法雷姆华莲牢牢捆缚，疯狂地吸取涅法雷姆紫水晶内的冰寒能量供它最终进化成与钢铁无异的植物，旧王国属地更是发生过铁棘藤滋生‘藤灵’的事件……

呃，我们只需要记住，在防治虫害的时候还要尽量清理掉铁棘藤，因为它给涅法雷姆华莲带去的害处远远大于贡献。”

在描述铁棘藤的那页，还留有冯曼斯克先生为涅法雷姆华莲定义的花语是“无畏之寒”、而铁棘藤则是“贪婪之藤”。

说起贪婪之藤……冯曼斯克先生为什么会把藤灵列为和草木病虫害同等的罪恶呢？熟稔旧王国阶级体系的人都知道但凡有点钱的魔法师都会豢养“奴隶”，而旧王国是个讲求“众生平等”的社会，人类不会去奴役人类，哪怕是组成王国防卫力量的魔剑士军团，其普通士兵也拥有和贵族同等的政治权利，比如说他们可以随时弹劾有任何劣迹的长官，这很清明。

再次一点，普通老百姓也拥有购买魔法物品的权利，用魔法造物来减少劳动量、保持优雅体面的生活，那么最累最肮的活计总得有人干。

比如操动力犁具耕种、疏通下水道等等，于是高尚的魔法师们把目标投向了“植物灵”、“动物灵”这类进化最终的亚人生物，亚人生物变成人形的最初阶段没有任何能力反抗魔法师们，只能悲剧性地沦为奴隶。

冯曼斯克的第五位小妾就是一位相貌倾城的藤灵，据参考资料显示那位“阿古斯长藤灵”拥有紫罗兰色的披肩长发，阿古斯水晶般深奥知性的眼眸，曼妙身姿宛若长藤被风吹动时那般轻盈，举手投足间充满精灵式优雅，让每个见到她颜色的男子都无法忘怀。

冯曼斯克先生有次为了撰写论文寻找灵感去官坊消遣，偶遇了正在倒泔水桶的阿古斯妹妹立刻惊为天人。

冯曼斯克先生是贵族，阿古斯妹妹是官坊里的超级红人，结果不言而喻，优雅浪漫的植物学家为心爱的人赎了身，用风光排场的婚礼迎娶回家填房，谁知道她会被冯曼斯克先生的学生给勾引上床，然后冯曼斯克先生难免怒火中烧、把那两个人给打成了筛子，这桩惹得满国风雨的案子最终毁了冯曼斯克。

他的后半生直至旧王国被邪能地狱火毁灭，期间人一直都被关押在禁魔监狱里，《魔生态与佩兴斯王国国家地理》融汇他毕生所学，也是在那期间完成的不朽名著。

“所以说，知识的背后是血腥啊……他有多爱阿古斯，就有多恨亚人生物。”提到爱这个字眼时，拉比的心情稍显凝重他联想到棺材里等待王子亲吻的睡美人，对酸雾笼罩的这个世界感到深深不安。

好在往事如烟，所有旧王国的存在、皆成为历史，冯曼斯克先生那些可悲可泣的知识化拉比重新了解、掌握地理环境的重要参考，他仔细摩挲着书面，心绪难平。

“不过我们今天需要关注的重点倒不是冯曼斯克家丑闻，而是他提到的寄生关系，铁棘藤的存在表明α-2上有涅法雷姆华莲。由于它能有效抵抗酸腐与冰冻，王家大部分魔法花园都会种植华莲充当‘温室’，用来呵护娇贵的‘佩兴斯红水晶玫瑰’、‘阿古斯长藤’等观赏植株，哪怕是过去六百年华莲全被铁棘藤给吸光了能量，也会剩下一副空壳。”

拉比抿紧嘴唇，将视野跳出窗外，他最初的六位魔仆正卑微地埋着头，跪在地上聆听神明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

拉比摊开掌心于其中凝聚一束浅蓝色的奥法能量，把一个能维持三小时的增益魔法“奥术智慧”投掷出去，落到六位虔诚的使徒身上时，它们顿时产生了一些不太明显的变化，表现就是用迷糊的眼神查探彼此，就像是初次见面。

奥术智慧并不是只能维持三小时，它将在三个小时之内依照被施放目标的智慧基数自动助力，也就是说它是一种增益型学习魔法，施放到普通人类身时它能帮助你脑筋清醒，提高阅读与理解能力，至于效果取决于目标本身的学力，而投放到史莱姆这种低等魔物身上——

“乃子！女人！”辛迪加最先体会到拥有智慧的好处，从它嘴里蹦出那两个单词后，这家伙居然朝塔上的神明振臂呐喊起来，大有山呼万岁之意，与拉比想象中的“遵从您的吩咐，主人！”有不小的出入。

“雌性！”哈利路稍微不如它，还未适应魔物朝人类用词转变的过程，其余四个家伙则显得很木讷，拉比分别为它们命名“银一号”、“银二号”、“银三号”和“比利秀”。

至于叫比利秀的那位，由于拉比注意到它很喜欢没事摆出亮肌肉的自信姿势，于是就给它取了个贴合性格的名字，而且比利秀刚才蹂躏长者哥布林时动最凶狂，可以预知它有强盛的征服欲，目前虽然没有开智的苗头，但极有可能蜕变成一位勇猛的战士。

“女人、雌性的事情先放一边，吾身需要你们帮我寻找一样东西。”为了避免海妖哥布林们不理解，拉比将涅法雷姆华莲的模样绘制到一张奥法纸签上，然后当着魔力鸟回馈镜的面点燃纸签，奥法余烬被回馈镜吸收，从回馈镜里投射出一只奥法能量鸟雀，亢鸣一声后鸟雀悬浮到辛迪加哈利路几位的头上。

拉比打了个响指，奥术点亮魔法从魔力鸟眼中攒射而出，小范围照亮海妖史莱姆所在。首次见到如此梦幻的迷光，六百年后近卫狮鹫号魔法塔再度雇佣的六位魔侍难掩惊喜，它们极为安静顺从地接受那一团温暖紫光的照耀，就好像是被加持了无上至尊的力量，因而各个变得激亢兴奋，等不及要跑到对岸去、为神明寻求奶油泡芙造型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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