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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场梦（第1页）

“啊，好困。”刚喝下感冒药的张谅，张开大嘴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便趴倒在了桌上。

……

张谅抽出了一张厚厚的纸巾擦了擦嘴，便从兜里取出了一个医用外科口罩戴上蹲下身，一闪一闪的汽车双闪灯照在了他的脸上，忽明忽灭之间，死者满身泥土，就像一身乞丐的衣装一样摔在地上，汽车的车轮不偏不倚地压在他的脖颈位置。虽然，大众高尔夫是小型轿车，但一吨多的重量还是将死者的脖子碾压开了一大半，仅剩下一点点皮肉还连着躯干和头颅。被碾压的一侧的锁骨，也已经被车轮压得变形，以死者的脖颈创面为圆心，血液呈三十度锐角向外约半米的扇面，这一大片区域都是颈动脉外喷出来的血液，原本鲜红的血液已经凝成了暗红色。

张谅又移动到了死者的头颅正前，他的鼻子以下被泥土和血水所污，双目睁得极大，眼球都快迸出眼眶了。

“真惨啊，这死的透透的。”张亮自顾自地言语了一句。

说完，张谅便双手撑住自己的双膝缓缓起身，双腿的腓肠肌和股四头肌一阵酸胀，同时，伴随而来的脑仁也一阵阵胀痛，四肢百骸也是一阵酥麻。突然，胃囊一阵翻江倒海，张谅踉踉跄跄地走到了路边扶住一棵手臂般粗细的树，扯掉口罩一阵呕吐，一团泛黄又伴有苦臭味的黄色液体从口中倒出。

“就这德行，还来干车险理赔员。比这还恶心的车祸现场，我都处理过。”另外一个跟张谅同行而来的理赔员对他嘲讽道。

张谅没有对他做任何反驳，毕竟他只是借着暑假打一份短暂的暑期工。“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张谅捶了捶胸口，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痛下决心。

“天太黑了，这里还没有路灯……我根本就没有看见……”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身穿貂皮大衣，留着齐腰长发的女青年哭着跟交警陈述着车祸的点点滴滴，厚厚的妆容都被哭花了，粉底也一块块地。

交警没有跟她废话，而是按照日常处理交通事故的那一套边记录，边问话。“你撞人的时候，车速是多少？另外，你喝酒没有？”交警把自己的目光移到了她的双眼之上，想通过这两扇心灵之窗来判断她的话语真假。

“啊……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喝酒，我的车速最多八十……哦，不是四十。”女青年不敢再直视交警的眼睛了，立马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大声抽泣，还不忘再接上一句谎话。“你的肩灯太亮了，晃得我眼疼。”

警察对她没有丝毫怜悯，反而从警车里取出了酒精测试仪，伸到了她的跟前，开始执法。“把手拿开，我要检测你是否饮酒。”

年轻的女人咿咿呀呀的，始终不配合，就这样一个肇事司机和一个交通警察就在这里相持不下。

因为这起事故，导致这条单向双车道被封闭了，为了方便处理交通，交警将三角标放在了路口位置，还把警车横在了路口位置，明白的司机都清楚，这是因为司机急转弯而导致的车祸。偶尔有些路过的人员和车辆还会关注下这里，但是一看到这血腥的场面，无一不是惊恐和恶心。

现在刚过午夜，正值凌晨，加之该路段没有路灯，更鲜有人员和车辆经过，再看女司机那副惶恐不安的表情，张谅不禁自忖起来。“女司机真不愧是——马路杀手。”

“女士，请把你的保单给我一下。”张谅走到了这个肇事女司机的面前，递上了一包纸巾。

“好的，我这就去拿。”女司机没有接张谅递上来的纸巾，而是转身去车里翻找保单。

副驾驶的车门被她打开，她弯下了柳腰把身体伸进车内，开始翻找，而张谅在她后面把这个穿着超短裙的女司机的底部收入眼内，心里激起了一丝涟漪……

片刻后，女司机把保单取了出来，交到了张谅的手中，她的嘴巴还在吧唧吧唧，像是在咀嚼着什么东西，还不忘搔首弄姿一番，把V领的秋衣向下拉了拉，抖了抖丰满的双乳。“这就是我的保单。”一阵说不出来的味道，从她嘴里出来，说话间嘴巴开合，隐约地看到一些碎片渣渣在她的口腔内，看来她嚼了解酒片……

而站在她身后的交警，这时候还在原地站着，手持测酒仪等着她。

“电量低……”挂在交警左肩上的执法记录仪突然冒出了一声，交警又从挎包里拿出一个执法记录仪，开机挂上左肩，再解下低电量的执法记录仪。

“你还有完没完了，你到底能不能配合下我们的工作？非要我们把你带走抽血化验吗？”此刻，交警已经没有了耐心，开始厉声呵斥。

“好的，我配合。”说完，女司机的脸就跟变色龙一样瞬间变色，主动对着测酒仪的端头呼气。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似老实可怜的美女，城府居然这么深，借着找保单的机会，开始偷奸耍滑，都知道酒后驾车出了事故，不管什么原因，车险公司一概不理赔。这个女人，为了不承担自己酒后驾驶的责任还想让保险公司替她承担死者赔偿金，甚至不惜让自己走光在众人面前。人心隔肚皮，华丽的外表之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灵魂……

张谅本来对这个美女司机还有些许怜悯，但是现在他已经无法容忍，正准备开口揭露她刚才的丑行。突然，听到一阵微微的呻吟声，就像是一个快要不行的人正呜呼哀哉。

“你们听到了吗？”张谅吃惊地轻声问道，这声音极细微，若不是在凌晨时分，这里寂静得很，怕是没人会听到孱弱地呼唤声。

“走过去看看。”那个胆大的车险理赔员对着其他人道，然后带头循着声音找寻了过去。渐渐地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这个声音十分地熟悉。

“张谅……张谅……救我……”细微的声音逐渐清晰，张谅听到了耳朵里逐渐清晰了他的判断，心里一阵难过，毕竟这声音太熟悉了，此时此刻，张谅只希望这熟悉的声音只是他的幻听。毕竟做理赔员这一个多月以来，出人命的车祸现场也出了十来次啦，但却没有像跟他搭档的老理赔员说的那样适应这份工作，反倒是睡眠质量大打折扣，长时间的低质量睡眠也让张谅有了幻听的状况。

耳朵又开始嗡嗡作响，张谅又开始了胡思乱想：“我是不是干不了理赔员？要不，我继续深造？”

“这里有人，真的有人。”跟张谅同行的理赔员扯着他那破风箱的嗓音呼唤着。

“苏静，是苏静。”这不是幻听，在张谅的眼前，一具浑身是血的女尸躺在草地上，她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盯着张谅，只是女尸的瞳孔已经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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