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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凯南在其他方面也充分展现了卓越的才艺。正如日记所显示，1951年的芝加哥讲座、里斯讲座和牛津演讲，或许是因为当时凯南正处于情感波动的时期，又或许是因为在发表演说的前一刻他仍在紧张地写讲稿，他的演讲激情洋溢，动人心魄。伯林还记得当年凯南在牛津&ldo;振聋发聩的&rdo;演讲。他的劝诫震撼人心：&ldo;俄罗斯人冷酷无情；他们实力强大；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们必定会去征服。我们却贪图享乐……我们都干了些什么啊。&rdo;[39]每次演讲都吸引了很多听众。演讲的消息传遍大学校园，&ldo;来演讲的是一位超凡杰出的人物。&rdo;[40]哈佛大学最大的讲堂里座无虚席。凯南在芝加哥举办演讲的时候，人们&ldo;好像去朝圣&rdo;一样竞相前往，一位教授回忆：&ldo;凯南演讲的时候，仿佛美妙的旋律在流动。他的演讲似乎让你忘记了自我。&rdo;[41]

他的个人魅力通过电视、广播等媒介得到充分的展现。1966年2月，凯南参加了参议院外交委员会的听证会，听证会在电视上播出，他的表现引起了轰动。数以百万的美国人看到了这位穿着儒雅、略显老派的专家详细解释为什么越南战争会削弱而非提高美国的实力和声望。这位遏制政策的提出者思维缜密，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凯南的证言提供了确凿的证据，说明了反对越南战争的不仅限于蓄着长发的激进大学生。凯南的一位秘书记得，接下来的几天里，邮递员&ldo;常像圣诞老人一样，拖着大袋子&rdo;来送信。[42]大多数信件都充满了对凯南的赞扬，很多人在信中称赞他的证词具有极大的说服力。播放听证会的时候，有一位女士正在熨衣服，因为看得入了神，把衣服都给烫焦了。[43]二十三年之后，凯南再次参加参议院外交委员会的听证会，这次是证明苏联领导人米哈伊尔&iddot;戈尔巴乔夫值得美国信任。《华盛顿邮报》报道了&ldo;国会山的盛况&rdo;。八十五岁高龄的凯南讲话时&ldo;思路清晰，博闻强识，气度恢宏，以至于参议员们都不想让他离开&rdo;。两个半小时之后，他讲完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起立鼓掌。当问及上一次出现这种盛况是哪一年的时候，书记员回答，1966年，那次是凯南参加越南战争听证会。[44]

尽管有这样辉煌的时刻，但是正如日记所述，凯南经常感到忧郁，心中常有一种孤寂的苦痛。他的儿子克里斯托弗回忆父亲时说，凯南的&ldo;感情生活深沉而不外露，很刻板，很压抑，很多话他都没有说出来&rdo;。[45]高级研究所的一位同事评价凯南，称他在&ldo;虚荣自负&rdo;的同时也&ldo;一直心绪焦虑&rdo;。[46]凯南的朋友、迪安&iddot;艾奇逊的女儿玛丽&iddot;邦迪回忆说：&ldo;他的内心深处萦绕着悲哀……我不知道那悲哀源自何处，但这在他身上体现得相当明显。&rdo;不过，&ldo;他也可以表现得非常外向，他喜欢聚会&rdo;。[47]还有一位朋友，历史学家亚瑟&iddot;林克（arthurslk）描述了他&ldo;数十次&rdo;在普林斯顿晚宴上看到的情景：&ldo;每个人都坐在沙发或者椅子上……（凯南）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着步子，然后开始长篇大论。这真是不可思议。&rdo;[48]但是，长篇大论之后的凯南又会因为自己的喋喋不休、情绪过于放松而自责。想要弄清楚凯南在日记中表达的不幸究竟在多大程度反映了他的情绪，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凯南承认：&ldo;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写日记，心情好的时候就不想写。&rdo;[49]但是他也相信，他的骄傲，以及与别人的友好相处需要他去隐藏自己的悲哀。很早以前凯南就认为：&ldo;幸福只不过是巧妙的自我欺骗而已……幸福在于忽略眼前的事实。&rdo;[50]

天性和环境塑造了凯南的情绪。跑到纽约闯荡做演员的姐姐后来回忆说：&ldo;我觉得凯南家族都不是拥有快乐之心的人。&rdo;[51]凯南出生时，他们的父亲科苏特&iddot;肯特&iddot;凯南已经五十三岁了，他看起来很害羞，经常闷闷不乐，总是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对这个孩子的喜爱，以免影响到儿子‐‐他希望凯南性格刚毅一些。正如我们所知，肯特研究德国个人所得税法，并帮助威斯康星州政府引入了该税法。尽管聪慧异常、雄心勃勃，但身为律师的他老年时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补偿金大大缩水。他的姻亲是相对富有的詹姆斯家族，詹姆斯一家一直都觉得肯特配不上宝贝女儿弗洛伦丝。肯特和弗洛伦丝生了三个女儿，然后有了乔治。乔治出生后仅仅两个月，弗洛伦丝死于阑尾炎并发症。乔治的一个姐姐回忆说，小乔治不仅突然断奶，更失去了&ldo;母亲的拥抱和抚触&rdo;。[52]凯南还失去了已故母亲挚爱的亲人，弗洛伦丝的表姐格蕾丝&iddot;威尔斯。她过来和凯南家人住在一起，照顾年幼的孩子们（为了表达对格蕾丝&iddot;威尔斯的怀念，凯南给自己的大女儿取名为格蕾丝）。科苏特&iddot;肯特&iddot;凯南再婚之后，格蕾丝就不得不搬出去了。凯南的继母路易斯&iddot;惠勒被凯南家的孩子们称为&ldo;来自卡拉马祖[53]的袋鼠&rdo;，他们从来没喜欢过她。&ldo;她不适合做母亲。&rdo;凯南的一个姐姐这样评价说。更糟糕的是，几十年以后，凯南直言：她&ldo;真的非常残忍，让人感到痛苦异常&rdo;。[54]很明显，凯南不喜欢她，说她是个&ldo;神经兮兮的女人，身体瘦弱，犹疑不定&rdo;，醉心于参加各种女子俱乐部。[55]继母的特点，在他的脑海里代表着典型的女性特征，让凯南一生都深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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