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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彼得·彼特罗维奇向杜尼娅、普莉赫里娅·亚力山德罗芙娜作了一番详详细细的解释,这一解释无疑是他这一生中一次重大的转折。到了第二天早晨,彼得·彼特罗维奇感到思维非常清晰,这一解释的功效真是妙不可言。就在昨天,他还以为那件事情不是真的,只是他的幻想,即使事实如此,他也觉得那不像是真的发生过;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接受这一既定事实,一个无法更改的事实,尽管他感到非常不痛快。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就像一条毒蛇,不断地在浸咬着他,整夜地折磨着他。彼得·彼特罗维奇早上一起床,马上举起镜子仔细地照着。昨夜他睡得很不安稳,这一夜会不会让他脸上长出什么疮来呀?幸好没有出什么毛病,彼得·彼特罗维奇打量着镜子中的面容,还是那么优美、白皙,最近还微微发福了,他于是感到了一种宽慰,忐忑不安的心也踏实了,而且还充满了希望,他能保证自己以后一定能找到一个更好的未婚妻,一个更好的。但他很快从美梦中清醒过来,他朝旁边用力地吐了一口唾沫,这一动作让他的同屋,年轻的安德列·谢苗诺维奇·列别贾特尼科夫看见了,他脸上露出了不动声色却又满是嘲讽的微笑。他的笑让彼得·彼特罗维奇瞅见了,他心里觉得这样的笑不怀好意,这提醒他想起了近来发现的他这个朋友的诸多毛病。突然,他恍然大悟,昨天不该向安德列·谢苗诺维奇讲那件事情的结果,都怪他自己多嘴了,这样一想,他心里更是怒不可遏了。昨天他太情绪化了,太善于随着感情波动了,太容易发脾气了,一时冲动又犯了一个错误……
紧接着,这天早晨糟糕的事情纷至沓来,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似的。看来,他在参政院为了那个案件往来奔走多日,全是白费力气了,等待他的或许只有不可抗拒的败诉。还有他的房东,更是火上加油。他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婚礼,向这个家伙租了一套房子,又花了一大笔钱好好装修了一圈;可是这个恶棍,这个暴发户,这个可恶的德国工匠,怎么也不答应废除刚刚签订的租约。虽然彼得·彼特罗维奇交还给他的是一个近乎焕然一新的房子,可他很不识趣,一个劲地要求按租约里的条款,让彼得·彼特罗维奇支付所有的违约金。他在家具店的遭遇也好不到哪去,他们说什么也不肯退还一个卢布的定金,尽管他定购的家具还在店里摆着呢。
“我才不会为了那些该死的家具去专门结婚呢!”彼得·彼特罗维奇暗暗地想,他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而那个希望突然在他脑中闪过,尽管它似乎近乎绝望了:“难道我不能再努力一次么?难道这一切真的如肥皂泡一样破灭,无法挽回了么?”这个想法很诱人,尤其是他一想到杜尼娅,这个想法就毫不留情地刺痛了他的心。于是他痛苦极了,如果此刻他希望拉斯科利尼科夫死于非命而那该死的家伙真的就一命呜呼了,那他肯定不会犹豫将他心中的愿望说出来。
“还有,我还有一个疏忽之处,我从来没给过他们一丁点钱。”他这么想着,闷闷不乐地走回列别贾特尼科夫住的那间小屋里,“我真是活见鬼了,怎么这么抠门呢?吝啬有什么用处,简直毫无益处啊!可我对她们这么苛刻,只是想在她们心里树立我的威信啊,她们倒好,简直不识好歹嘛!呸!唉!在这个紧要关头,如果我给她们一千五百卢布,在科诺普公司[197]和英国商店里置办一些嫁妆,买一些礼物,比如各种各样的首饰、化妆品、衣料,还有诸如此类的东西,那么,事情就有好转的可能了,我们的关系也就不会这么松散了!当然,她们现在也就不会那么坚决地把我拒之门外了!她们这种人我可了解了,如果她们拒绝我,一定会把礼物和钱如数退还给我的,她们一准会这么做;可是,到手的东西再推出去可就要揪痛她们的心了。她们的良心也会惴惴不安,会想:他这个人一向很慷慨大方、相当有教养,我们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赶走他么?哎呀,我的算盘打错了!”想着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彼得·彼特罗维奇又恨得牙齿咯嘣咯嘣直响,翻来覆去地骂自己是混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当然,他是在内心里暗暗自我谴责了。
他终于得出了这样英明的结论,于是,当他回到家后,他就比出去的时候要更阴沉,更愤怒。他听说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准备在家里筹办客宴,这在一定意义上引发了他的好奇心。他昨天就听说这件事情了,而且还有点模模糊糊的印象,似乎他也在邀请之列;可是自己太忙了,一大堆麻烦事儿等着他呢,他根本就无暇顾及别的事情。他于是赶紧去向利佩韦赫泽尔太太打听。
没有看见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她应该在墓地上,利佩韦赫泽尔太太正在张罗个不停呢,桌子也摆开了。他打听到酬客宴将会办得很隆重,太太邀请了几乎所有的房客,甚至包括和死者素不相识的人;就连安德列·谢苗诺维奇·列别贾特尼科夫,这家伙以前和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争吵过,可他也被邀请了,最后,重拳出击的就是他了,而且他几乎是大家急不可耐等候的嘉宾,因为他可算是所有的客人中最为重要最为显赫的一位了。尽管以前发生过许许多多不愉快的事情,阿玛莉娅·伊万诺芙娜也受到了十分尊敬的邀请。此刻,她也正在忙着料理各种事务呢,她忙得很开心,似乎这是一件很不错的消遣。您别看她现在穿的是一身丧服,可这全都是崭新的,而且是上好的布料,把她打扮得既漂亮又大方,出落得很有魅力,她当然很骄傲啦。彼得·彼特罗维奇从这些好消息中受到了启发,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想法,这种想法具体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他自己也觉得很模糊。他自己也不知在胡乱想着什么,于是回到了自己屋里,也就是安德列·谢苗诺维奇所居的寓所。他得知拉斯科利尼科夫居然也被邀请了,这让他耿耿于怀。
整整一个早上,安德列·谢苗诺维奇在屋里呆呆地坐着。他与彼得·彼特罗维奇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可思议,但也并不难以理解。他受到彼得·彼特罗维奇的鄙视和厌恶,甚至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并且厌恶之中隐藏着恐惧。表面上,彼得·彼特罗维奇在彼得堡是因为节省开销才会一直住在他家里的,但里面却另有文章。他还远在外地时就听到传闻,这里的一个非常先进的年轻人,已经在他自己所感兴趣的、并且是充满神奇色彩的一些组织里崭露头角,而这位年轻人就是他曾经养育过的安德列·谢苗诺维奇。彼得·彼特罗维奇对于这些具有神秘力量、渗透在社会各个角落、仇视任何人并且暴露一切的组织打一开始就充满了非常的、也是莫名的恐惧。所以当他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他十分意外也就不奇怪了。大多数人对于这样的先进组织以及这些组织的人的行为都不明确,通常是把事实夸张到了扭曲、不切实际的地步。当彼得·彼特罗维奇还在外地的时候更是如此,并且认为这些事实在彼得堡尤为严重。他总是没有理由地忧心忡忡,因为他最害怕的就是暴露,这种样子已经不止一年了,并且在决定到彼得堡来发展以后更是大为加剧。这种事他是经历过的,还让他怕得跟小孩一样。头几年创立自己事业的时候,他还在外地,那时就有两位在当地赫赫有名的上流人士被不留余地地暴露出来,他们以前都是他事业的依靠。结果他们两个一个受到了很大的耻辱,另一个可以说是遇到了非常大的打击。这些,使得彼得·彼特罗维奇在到达彼得堡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这里的形势,并且是准备好了率先赢得这些组织的信任和好感,免得将来跟他们产生矛盾。他决定依靠安德列·谢苗诺维奇来达成他的目的,他也是这样做的,比如当他在看望拉斯科利尼科夫时,便开始在自己说的话里掺和所谓公众的思想了……
可以想见,没过多久他就觉得安德列·谢苗诺维奇非常的低级,简直到了愚蠢的地步。彼得·彼特罗维奇不但没有因此感到十分高兴,而且他的顾虑也并没有消失。就算是他相信了这些先进分子们的思想都是这么愚蠢,他的顾虑也不会消失。尽管安德列·谢苗诺维奇已经极力向他灌输他们的理想,他也丝毫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他非常清楚他该做什么。当前,他赶紧要做的是先调查明白:就在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问题,又是如何发生的呢?这些人,究竟是势力显赫,还是亟亟无名?如果他做一些勾当,他们会不会揭发他?如果他们会揭发,那么为什么?又要如何揭发他呢?他务必要把这些调查清楚,而且还要弄明白:假若他们真是有能耐的风云人物,可否设法换取他们的信任,并且暗暗地、不着痕迹地欺骗他们?这样做是否真的可行呢?是否真的有价值呢?举个例子,借助他们的势力,是不是可以促进自己的事业呢?总而言之,一大堆的问题缠绕着他。
安德列·谢苗诺维奇先生体质很虚弱,得了淋巴结核,不知道他在哪个地方高就。他个子矮小,头发是淡黄色的,那黄色淡得出奇,留着连鬓胡子,活像块肉饼,而他还为了这肉饼状的连鬓胡子倍感自豪。还有,他几乎一直害眼病。他心地善良,可是说起话来很傲慢,很自以为是,看看他那傲慢自得的样子——如果与他娇小的体形相比较,这种鲜明的对比真是让人忍俊不禁。但是,这位先生却被阿玛莉娅·伊万诺芙娜看作是极为尊贵的房客之一。因为他有很多突出的优点:他既不酗酒,也从不拖欠房租,总是按时缴纳。但是,安德列·谢苗诺维奇虽然有这些不可多得的优点,却终究有些傻呵呵的。应该是出于年轻人的热情,他积极拥护进步思想,还加入了“我们的年轻一代。”
世上总有形形色色的庸俗之人,他们思想极为幼稚肤浅,对什么都不懂,却毫无例外地刚愎自用,他们在转眼之间就会跟上最流行的时髦想法,随声附和,以便使之即刻就庸俗化,其实他们有时即使真的是在很诚恳地为自己的理想服务,可是他们的行为却往往把这一切都滑稽化了。这种人多得数也数不清,而他就是其中的一个。
尽管列别贾特尼科夫心眼很好,可是对于和他住在一起的这个人——也就是他以前的监护人,彼得·彼特罗维奇,他也在一定程度上渐渐感到忍无可忍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的呢?似乎带点儿偶然,可是从双方来看,又是必然的——彼此厌恶。安德列·谢苗诺维奇不管是多么单纯,多么容易轻信他人,可他终还是慢慢觉察到,彼得·彼特罗维奇在骗他。他想,这个人完全出乎他的想象,是对他不尊重的那种人。他一度有过努力,向彼得·彼特罗维奇不厌其烦地讲傅立叶的庞大体系,讲达尔文的精深思想,可是那家伙简直很不领情,而且愈演愈烈,甚至毫不掩饰他那极为明显的嘲讽的神情,根本就不听他费尽心思的讲述;特别是近来,他居然变得骂骂咧咧地。对彼得·彼特罗维奇来说,出于本能,他已经彻底地看透了这个人的本质,列别贾特尼科夫可不仅仅是庸俗,也不仅仅是有点儿傻里傻气,更要命的是,他可能还有说谎的劣习。他从没有建立过比较牢靠的社会关系,就算是在他所处的那个小团体里也是如此,他也不过就是拾人牙慧罢了,他听到过的那些玩意儿不知经过多少人的转达了。事情还有更糟糕的:他甚至就连他的本职工作——宣传——的内容恐怕也是知之不详,甚至是根本就不明了。他这人太稀里糊涂了,他怎么够资格去揭发什么呢?对了,顺便交代一下,在这一个半星期里,特别是最初几天,对于安德列·谢苗诺维奇的一些赞扬,哪怕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奉承话,彼得·彼特罗维奇也是很乐于接受的。比如说,安德列·谢苗诺维奇说,小市民街某处即将成立新“公社”[198],他一定会拨出款项加以赞助;又比如,杜尼娅如果在新婚蜜月里就想找一个情夫,他也不会有所阻拦,而是充分给以她自由;还有,他自己将来有了孩子的话,决不会让他们受洗礼。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对于这一类称赞,彼得·彼特罗维奇都会默默接受,绝不会予以否认或者怀疑。这是他的习惯,对于别人加给他的这些优点,他都不会拒绝,他会很大度很宽容地允许大家这样传颂他。——管他什么表扬呢,只要是好话,都会让他听得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
彼得·彼特罗维奇今天早上用一些五厘债券[199]兑换了现钞,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此刻,他正忙着坐在桌子旁边点数那一叠叠的钞票和公债券呢。安德列·谢苗诺维奇几乎一直是身无分文,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表现出一副对这一大笔钱丝毫不感兴趣甚至是鄙视唾弃的姿态。要说安德列·谢苗诺维奇真的能对这么多的钱熟视无睹吗,彼得·彼特罗维奇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而安德列·谢苗诺维奇则非常气愤地担心,他漠然冷静的姿态会被彼得·彼特罗维奇看出来是乔装的;彼得·彼特罗维奇恐怕还会暗自得意,他一定在庆幸有这么一个机会,能用摊在整整一桌子上的一堆钞票来刺激自己这位年轻的朋友,提醒这位少不更事的小伙子,他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简直就轻如鸿毛,他们之间应该存在天壤之别,是不在一个档次上的。
安德列·谢苗诺维奇发觉自己变得容易激动,还有点心不在焉,落落寡欢的,这真有些异常;他于是尽力在彼得·彼特罗维奇面前极力谈自己喜欢的话题,也就是能让对方听得怦然心动的奉承话,比如说一个新的与众不同的“公社”即将落成,并且对此大肆渲染。彼得·彼特罗维奇正在计算钱数,忙忙碌碌的,利用偶尔的间隙,他不时地提出简短的反驳,表明自己截然不同的想法,并毫不掩饰他那故意的、蛮横无理的讥讽的神情。好在安德列·谢苗诺维奇颇富有人情味,拼命维护彼得·彼特罗维奇的过激的情绪,认为这是事出有因,谁让他昨天与杜尼娅大吵大闹,最后还和人家决裂呢!关于刚才提到的这个进步的、宣传性的话题,他是很有些话可说的,这很可能会安慰他这位尊贵的老朋友,而且,毫无疑问,这对于他今后的思想开化大有帮助,所以,他很热切地想要尽快就这个适宜的话题进行宝贵的交流。
就在安德列·谢苗诺维奇唾沫横飞地大谈他认为最有意思的想法的时候,彼得·彼特罗维奇突然开口,把他的话打断了:“这个……寡妇家里在办什么酬客宴?”
“怎么,您还不知道这事么?昨天我就向您报告过这件事啊,当时我还对这些仪式讲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啊……何况,她也邀请了您啊!昨天,您还和她说过话呢,我听见的……”
“拉斯科利尼科夫是个十足的大傻瓜,把钱花在这个一文不值的傻女人身上,她倒好,把得到的钱全都花在这个宴会上了。我刚刚从那儿经过,看见里面准备得那么丰盛,竟然还有酒,我真的很惊讶!天知道她要干吗,还叫了几个人来,真是莫名其妙。”
彼得·彼特罗维奇不动声色地接着往下说,仔仔细细地询问,似乎怀有什么企图,有意把话题引到这个问题上来。
“啊,她也邀请了我么?这是您说的吧?”他说着突然抬起头来,“她什么时候邀请我来着?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但是,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我干吗要去那里呀?至于说到昨天,我只不过是顺道,还有一个通知要告诉她:她作为一个官员的贫寒的遗孀,可以领取他一年的薪水,作为一次性的补助与抚恤。我想,她是不是因为这个才邀请我赴宴呢?哈哈!”
“嗯,其实我也很不想去她那儿。”列别贾特尼科夫附和着说。
“呵呵,这还用您亲口说?!亲手打过人家啊。您做贼心虚,这感觉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哈哈——”
“谁呀,打人?谁打谁呢?”列别贾特尼科夫突然变得惊慌失措了,甚至有些赧颜。
“就是您啊!大约在一个月前,您动手打了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这不是事实么?老实告诉您,我听说了这事,昨天……呵呵,您的理想竟然就是这个!……您在女性问题上,处理得并不完美嘛。哈——哈哈——”彼得·彼特罗维奇似乎又抓住了对方的小辫子,继续数着桌上的钱。
“胡说!这是对我的信口雌黄!”列别贾特尼科夫羞得脸都红了,他自然很害怕别人说起这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事情绝非如此!这是不符合事实的……您听到的都是谣言,是诽谤,和事实完全不相符合!我当时只是为了自卫。是她先动手的,她冲我扑了过来……我的漂亮的胡子全让她拔光了……人人都有自卫的权利,这没错吧?再说,我怎么能任人欺负,任人对我滥施淫威呢?……这是原则问题。因为她简直就是胡闹,是专横,蛮不讲理。我难道就站在她面前任她打么?您说我能怎么办?我只是自卫,把她推开了而已。”
“喔——是这样啊……”彼得·彼特罗维奇继续肆意地嘲笑他。
“您自己让人惹恼了,心里有怨气,所以您想让我也发火……可这完全是胡说八道,根本没有涉及到女权问题!这是您理解有误;而我是这么看的,如果妇女在各个方面,甚至包括在体力上(这个主张已经有人坚决拥护了),都和男人一样,那么,在这个方面也应该是完全平等的。当然,我后来也反省自己,这种问题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因为打架是绝对不应该的,在将来,打架这种野蛮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真是奇怪,想在打架中寻求什么平等。我还不至于这么愚蠢……但是,打架终究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我的意思是,以后保证不会有了,当然,现在还不可避免……呸!我真是乌鸦嘴!我真让您搞得昏头昏脑了!我对赴宴不感兴趣,自然不是因为这么一件不愉快的往事。我之所以不去,只是不要助长像酬客宴这样的铺张浪费的行为,我应该坚持基本原则,就这么简单!当然,我也可以去看看,只是去嘲弄她啊……遗憾的是,神父没有赏脸过来,否则我一定不会缺席的。”
“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您端坐于他们的酒席宴上,却无比地唾弃它,同时也唾弃那些邀请您的人,我说得对不对?”
“应该说是抗议,而不仅仅是唾弃。我是为了大家的共同进步。我可以做些事情,间接地促进他们觉悟的提高,并且还顺势做些宣传。我应该加强宣传,每个人都要不断提高觉悟,或许,我要不断加大宣传力度,越激昂越好。这样,我可以传播进步思想,播下希望的种子……这粒种子一定能够发芽、生长,最后,结出累累硕果来。我是帮助他们,怎么会蔑视他们呢?也许他们一开始很难理解我这么做的良苦用心,可是,天长日久,他们总会明白过来的,他们终究会发现,我给他们带来了无数好处。您看,我们的杰列比耶娃现在在公社不是生活得很好吗,她曾经一度受人指责,因为她离家出走——与一个男人私奔。她给她父母留了一封信,说,她不愿被人们的成见重重包裹。她没有按宗教仪式结婚就私自和人同居,她这么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父母,也许有人会说她实在是太冷酷无情了;她对父母原应多加体谅,要把信写得委婉一些。但在我看来,这么说真是太傻了,她根本不需要更委婉些,反而应该言词更激烈地表示抗议。瓦莲茨就决绝多了,她和丈夫生活了七年,还有了两个孩子,可她丢下一封信,就和丈夫分道扬镳了。她在信里是这么写的:‘和您生活,这并不能让我得到幸福,我终于认识到了这一点。您欺骗了我,您不让我知道在现世的背后,还有另外一种社会制度,您有意向我隐瞒。我永远不会原谅您,您居然这么欺骗我!不久以前,我结识了一个慷慨大方的人,他告诉了我这一切,我已经和他结合在一起了,打算和他荣辱与共,和他一起创办公社。我想,刻意隐瞒您是不忠诚的行为,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的事情全告诉您了。您怎么生活,那是您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千万不要幻想我还会乖乖回去,那是不可能的。您已经失去机会了。但愿您生活幸福!’您看看,这样的信写得多么有力啊,这类信件就该这样写!”
“杰列比耶娃?您好像和我说过,是不是那个已经结第三次婚的人?”
“确切地说,她真正的自由结婚前后只有两次!呵呵,这不算什么,就算结了四次,结了十五次,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此刻我真为我的父母过早离世而遗憾万分,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遗憾过。如果他们还健在的话,那我一定会拼命反抗他们,让他们头痛不已!我甚至幻想过无数次,要故意刁难他们,让他们不得安生……‘脱离家庭独立生活的人’就是这样!呵呵,我一定要让他们大开眼界!我一定要让他们顾此失彼!真希望这是事实——让我遗憾的是,我一个亲人也没有。”
“怎么,就为了显示您的反抗精神,让他们惊慌失色么?哈哈!好吧,您要这样,悉听尊便。”彼得·彼特罗维奇打断了他,说,“但是,我想要您说老实话,您一定认识死者的女儿,是吧?喏,就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姑娘!我听到人们对她议论纷纷,这些传言是真的吗?”
“呵呵,传言,这算什么呢?区区小事嘛。我的想法,也就是说,根据我个人的理念,女人最正常的状态就是如此。难道不是么?女人不同于我们,也就是distinguons。在现时社会,这当然是不正常的,因为这其中限制了自由,但是在目前这个社会只能如此。等到未来,我们就会自由了,那将是完全正常的,合乎逻辑的。其实,她吃了那么多苦头,完全有资格这么做,因为她的苦不能白吃,这就是她的资本,是她的财富,这笔无穷的财富是只有她才有权任意支配的。但是说到将来的社会,我们就根本不需要什么资本或者财富;但是她的作用不会消泯,还会以另一种方式表现出来,也会受到一些适当的限制。我们再讨论索尼娅·谢苗诺芙娜,在当前这个社会,她的英勇行为可以被视为对不合理社会制度的坚决而又勇敢的抗议,我是这么想的,并且对她满怀深深的敬意;现在,我就算只是看看她,心里也感到很振奋。”
“可是,我却听到一种说法,说是由于您的恶意相逼,她出于无奈才从这儿搬出去的。”
列别贾特尼科夫大为恼怒,甚至是怒发冲冠了。
“怎么,又是谣言!”他高声地嚷个不停,“这怎么可能?压根就不是这样的!简直是胡说八道!一定是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当时气昏了头,这么冤枉我,她当时一无所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等待机会接近索尼娅·谢苗诺芙娜,想从她身上图谋不轨,我根本没有这么想过。我和她相处,动机很简单,只是想要提高她的思想认识水平,完全没有私念,没有杂念,我只是想要激发和鼓励她的反抗精神!反抗就是我的唯一目的,而且,索尼娅·谢苗诺芙娜也不可能再待在这里了。”
“怎么,您怂恿她去参加公社?”
“您总是鞭笞我,可是您要嘲笑我是不对的,请原谅我,我实话实说。您真是一无所知!她这样的角色,公社里才没有呢!就是为了在整个社会消灭这种角色,我们才费尽心思成立公社。这种角色如果进入公社的话,一定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在这个社会,她是愚蠢无知的;而到了公社,她就会变得聪明起来,在那里她会恢复正常,可是在现在这样糟糕的环境里,她只能是受压抑,不正常。正常与否,完全靠人处于什么样的境遇和环境来决定。环境决定一切,至于人本身倒是如沧海一粟那么微小。索尼娅·谢苗诺芙娜和我相处得很好,我们很融洽,您从中也可以看出来,她把我视作最可信赖的人,从来不认为我会欺侮她。顺便说一句,我确实在尽力劝她加入公社,但是这个公社,它纯粹是建立在完全不同的基础上的!您为什么突然笑啊?是这样,我们设想要建立的公社,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公社,它的基础一定是最为广泛的。我们的信念进一步坚定了。我们对于否定的东西,坚决拒绝。我真希望棺材里的杜勃罗留波夫能重新活过来,这样我就可以和他来一次精彩的辩论了。我一定能凭借强有力的言词让别林斯基无话可说,俯首称臣。索尼娅·谢苗诺芙娜天资聪颖,又力求上进,是个相当不错的好姑娘,我会继续努力,让她的觉悟不断得到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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