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欧美名著丛书(全12册)(.shg.tw)”!
海塞塔·白兰的官方监押期到了。在那个钉满了粗大铁钉的监牢大门打开一段时间后,一个女人的身影踏进了外面的阳光中。对于海塞塔·白兰来说,在她那颗经受了无数次痛苦与折磨的心灵猛然间接受到外面阳光照耀的一刹那,她感觉到的不是一种温暖和光明,而是一种胸前的标志更加醒目更加清晰的痛苦。这种痛苦,比起当初海塞塔被人押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看台、任由人责骂和唾弃时的痛苦更加厉害。因为那时,还有一种异于寻常的精神紧张和她个性中所有的斗志在支撑着她,那样她才取得了一种微弱的胜利。但现在,这种紧张与集中的斗志已经在监牢中消磨殆尽,而且由于出狱的现实,她也没有必要再时时都竖起自己全身的锋刺。这样,让她感觉到了身体的疲劳和孱弱。而且,在海塞塔的一生中,像那样的事件也不可能再有,那不过是一次特别的、个别的独立事件罢了,她可以赌上一切代价、集中起她所有足以让她消耗多年平静生活的生命力,去度过那个时刻。但现在,她所要面对的却是以后漫长的生活了。法律这东西,既可以像一个面目威严的巨人一样给人以惩罚和羞辱,也可以在特定的时间和场合下保护一个人渡过难关,海塞塔的情况就是这样。想当初,她正是因为依靠了法律的支撑,才熬过了那忍辱负重的可怕时刻,但现在,当她孑然一身走出监牢大门,面对重新开始的、日复一日的常规生活时,却已经没有什么是她可以依靠的,除了她自己坚强的毅力和生命中惯有的力量,否则就只有堕落或毁灭。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集中精力对付一种困难了,从今以后,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或者是后天,她将日复一日地承受相同的痛苦。每天都有每天的考验,不同的只是那难以言说的痛苦将一层比一层多。她一步一步地艰难行进在耻辱与罪恶的生活中,终生背负人们的唾弃与责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她将逐渐放弃她的个性,最终成为传教士和道学家经常引用的一种象征性的形象。那时,他们会对着别人讲述她的事情,借以具体地说明女人的心态是多么脆弱,罪恶的性欲在她们身上最易受引诱;他们会教育纯洁的年轻人看着她——这个胸前佩戴着灼热鲜明的红字的女人,看着她是怎样由一个纯洁而有良好家庭的姑娘走上堕落的一步的;看着她将抚养一个不知人事的小姑娘直到她成为别人的妻子。这个原来纯洁无辜的女人,现在正是一个罪恶的好榜样、好典型,是肉体的罪恶和灵魂堕落的活教材。她的一生都将带着那个耻辱的标志度过,直到将来走向地下的时候,那竖在她枯坟的惟一墓碑也将是那个耻辱。这事说来也很令人奇怪:既然她的判决词中并没有限制她不得离开这块清教徒居民区的条款,那么在这片边远偏僻的土地之上,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她所面对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走向外面,到那个曾经生养了她的自由国度去生活,或者是到其他任何一个遥远的欧洲国家去,隐姓埋名,换一个身份,让自己的生活从头来过;她还可以有另一条选择,就是走向这块土地中惟一一块不受当地法律约束的地方,也就是那片神秘莫测的茂密森林,在那儿都是一些放荡不羁的人,按照她的大胆性格,完全有可能和他们融为一体,和谐生活。但是实在出人意料,她竟然还是把这地方视作自己的家园;而恰恰在这里,也只是在这里,她才会成为耻辱的典型。不可否认,这世上确实有一种定数,有一种冥冥之中完全可以控制人的命运和感情的力量存在。它能强迫一个人在一个他并不喜欢的地方长久地生活下来,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出没于人们的不屑或指责中。还能让这个人对他这个地方生出百般的感情来,任是有什么理由或重压,也不可能迫使他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对海塞塔·白兰来说,正是使她的生命染上浓墨重彩的一个地方。这里发生了影响她一生的重大事件,而这事件的悲剧色彩又是如此凝重,她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我想,也许正是这种罪孽和耻辱,才越是海塞塔不能离开的原因吧。在这块土地上,也许那些初涉此地的流浪者会感到一种格格不入,但对海塞塔·白兰来说,这种荒凉和野蛮却正是她安度终生的庇佑地。这世界上其他景地,包括让她度过幸福的童年和无忧的少女时期的英格兰乡村,都像是被换下很久的衣服,留给她的母亲去保管算了,只有这个地方,才真正是属于她的地方,是她自己的地方。其他那些只能算是异地他乡,永远也不可能有能把她羁绊住的强大铁链。
在海塞塔作出决定要待在这个地方的时候,我想,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心底里那种深深的感情。尽管她每一次想起那曾经让她堕落并遭受痛苦的感情,就会脸色发白,全身颤抖,但不可否认,这个地方确确实实有那么一个人,在那条小径上曾经把脚印和气息留下,而且海塞塔相信,就在那里,她已经和他合二为一。这种事情把她滞留在了这里,并让她时时相信,就在将来的那个审判日,他和她一定会变法庭为婚姻礼堂,共同对着命运的主宰者承诺以后将一起来承担所有的惩罚和报应。这个念头不停地跑进海塞塔的脑海,在极尽所能地让她幻想了一番之后,又快速离她而去,让她感受到现实的折磨与嘲弄。因此,海塞塔简直要在难以忍受中发疯。最后,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留在这里继续生活和受辱的原因,其实一半是感情,一半却是自我欺骗。那种幻想的情况既然不可能实现,最后海塞塔只能这样对自己说:既然这个地方是我犯下罪恶的地方,那么我的赎罪便也应该在这个地方实行。这样,也许她的虔诚的殉教还可以给她争得一个将来的纯洁与神圣的灵魂。不管怎么说,海塞塔·白兰没有离开这里。在镇子的郊区地带,临近半岛的边缘地,有一间远离居民区的小茅屋成为她的避身之所。这茅屋由于它附近的土地过于贫瘠,不适合耕种,而且它离城镇太远,隔离了当时早已成为移民生活重要一部分的社会交往与活动,因此,最初将它建立起的一个早期的移民者便将它遗弃在了这里。这座茅屋靠着海岸,隔着一道海湾与西边一座树木葱郁的小山丘相照映。这半岛上只长着一种树木,而且孤零零地只有那么矮矮小小的一丛,这对于来到这里的新主人来说,不但不能遮掩住她的住所,反而因为它的孤立而使得这个小屋更加明显——这就为这个地方平添了一种神秘和阴晦的色彩。镇上的小孩子们常常偷偷地来到这里,透过篱笆观看里面的那个女人。看她是如何带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在一点微薄的家资下生活——这家资是她得到那个看管她的长官的同意从原来的地方带来。小孩子们有时看到她在房屋中独坐做活,就是那种在当时当地女人们惟一会做的、也是最擅长的女红活;有时看到她在园子中浇种一些花草,或者,他们也有几次看到她站在门柱旁远望,或是从那条通往城镇的小路上缓缓走来。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令他们好奇,当然并不真正是她的那些行为令他们不解,而是这个女人的处境:她为什么要孤独地住在这个荒僻的地方呢?为什么她的胸前会戴着一个鲜艳的红字呢?每当小孩子们看到他们偷觑被发现时不会害怕,但当他们一看到那个鲜艳的标志时,却会快步跑开。
尽管海塞塔离群索居,世上没有任何朋友敢与她往来,然而她却从没有感到过生活拮据。这倒不是靠了她那份家财,而是因为她有一门绝妙的手艺,哪怕是在这穷乡僻壤、无法尽展她本领的地方,也还是足够引起人们的关注,维持了她的生计和日益见长的婴儿需要。她这手艺就是女人们都会做的活计,是我们前面说过的那个地方女人们惟一会干的事情。那手艺通过她胸前佩戴着的刺绣精细、富有创意的红字充分地体现了出来,虽然她本人并不是个让人喜欢的人,但这一手艺却使得那些贵妇乡女们都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几乎所有的女人,包括那些法官的妻子,都希望能利用她的技艺,在自己的夹金饰银的织物上再添加一些人工的精妙装扮,确实,这种手艺所表现出来的美在那个崇尚清贫与俭朴的清教徒时代完全是种空缺——那时,人们的装着总是普遍的深黑色调和简单装饰。但是,由于我们一开始就说到的那种罪恶,海塞塔那些精巧美妙的针线活在一开始却并没有得到很多人的光顾。不过,时光总是会改变一切的,我们那些严肃的祖先们在旧时代所制定出来的一些庄严的规定,例如圣职授受、官吏就职等等,总是会随着时尚对精美制品的需求的日益增加而逐渐改变。就像前面所说的两项事情,在殖民政权刚刚作出决定的时候,是要求严肃执行的,要有庄重而有序的仪式,比如高耸到颈部的环形的皱领、悉心编织的精美饰带和精心刺绣的华丽手套等等,要给人一种阴森而又故弄炫虚的荣耀。但到后来,许多移民越来越有钱有权,他们逐渐摒弃了法律对老百姓不准效仿这种铺张的规定,开始变得追求舒适与富华起来。于是海塞塔的东西就逐渐成了人们所喜爱的东西。在那些节日宴庆的场合中,在丧葬的典礼中,到处都留下了海塞塔·白兰绝妙技艺的影子。她可在那些活着的,或诸如死者的装裹,或遗属致哀用的黑丧服和白袍子上绣上各种象征性的图案,来发挥自己的高超技艺和丰富的想象力。就连婴儿的衣服——那时穿的一种袍服——都给她提供了赚钱养家的机会。
不久之后,海塞塔·白兰做的针线活就逐渐成了现在人们叫做时尚的那种东西了。也许是对这位不幸女人的怜悯;也许是对一个不普通的人做出来的任何事情都被认为是不普通的一种普通心理;也许是因为她确实有着别人所没有的东西,这种东西越是拥有的人少,人们越是渴望得到;又也许是因为海塞塔的女红活的确是推陈出新,填补了原先的一项空白。总之,无论是什么原因,求她做针线活的人越来越多。人们源源不断地上她的地方来请她为他们服务,只要她乐意,想要多少生意就会有多少生意,想收入多少钱就可以收入多少钱。而那些有着强烈虚荣心的人,又总是会故意穿戴着由她那双有罪的手缝制的服装出现一些庄重堂皇的场合,于是就在总督的皱领上、军人的绶带上、牧师的领结上、婴儿的小帽上,甚至在会逐渐霉烂掉的死人封闭的棺木中都出现了海塞塔·白兰的手艺活。但是,亲爱的读者们,我们千万不要被一种假象迷惑我们的双眼啊,认为她从此就可过上平和幸福的生活。其实,在早期这块清教徒的殖民地上,从来没有一个时刻人们会忘记这个人的罪恶。打开海塞塔售卖针线织物的记录本中,我们就能发现在那些物件中,从没有一个人求她为新娘的白色遮盖纱来刺绣点东西,这就说明这社会对她罪孽的痛恨已经根深蒂固。
除了维持生计外海塞塔对生活别无所求;她自己过着最艰苦朴素的生活,穿着颜色晦暗的粗布衣服,惟一的装饰就是那个鲜艳的红字——这对她来说非戴不可。但她对孩子的衣食却不吝于花费心思。她为她设计并制作了最富有想象力,并能充分体现出孩子高贵的衣服,这不但使她的孩子从小显示出了她那种天然的美和魅力,而且,看起来,好像海塞塔在装扮她的时候,还倾注了一种她自己特有的思想和感情在内,这一点,我们马上就会说到。除了在自己的孩子身上花费一点外,海塞塔把她所有剩下的积蓄都用在了救济他人身上,尽管那些人的生活并不比她不幸,甚至有些忘恩负义的人还时常前脚受恩惠,后脚就对她横加侮辱,但她从来没有放弃这种行为。她替穷人缝制粗布的衣服,花费掉大量的时间,如果把它们都用在提高自己的手艺上,我想,她的生活一定会更宽裕许多。但在海塞塔的脑海中,总是有一种源于忏悔的念头在驱使着她,好像不这样做,就不足以表明她的罪责和赎清她的罪。男人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做手工活对女人们来说有多么重要,尤其是这样一个孤独而怀有深深痛苦的女人,那简直就是她现在生活中惟一的情趣和快乐。在海塞塔身上,天生就有一种东方女人的丰腴、高雅的审美情趣和追求富足和奢华的情调,但这一点,在现在的海塞塔看来却常常又成为了另一种罪恶而受到她的压制。因为在她看来,这劳动中的乐趣,就和其他乐趣一样,对她这种女人来说,都是一种罪过。她把良心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这种病态的心理,与其说是表明了她悔恨的心有多么虔诚和坚定,倒不如说是受了一些其他荒谬思想的诱导。
通过这种方式,海塞塔·白兰在这块殖民地上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席位。虽然人们给她佩戴上了一个代表耻辱和罪恶的标志——这标志比起烙在该隐额上的印记还要更让人难以忍受——但是她顽强的性格、出众的才能,和那种高雅的脱俗的气质却决定了这个社会并不能彻底地把她摒弃在外。不过,在海塞塔的世界里,还仍然是只有孤独和悲哀。因为每当她与人接触时,都能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隔阂。无论是那些人的言语行动、笑脸礼貌,甚至是他们的缄默,仿佛包融在一种特殊的氛围中,那种感觉明显地在告诉海塞塔,无论她怎么努力,这个社会已不属于她,她在这里就像一个有着怪异器官或其他不同于人类特征的东西的外来物。这让海塞塔时时都在心里感受到一种针刺般的痛。有时候,她想以一种超然的心态来对待这周遭的一切,但那些东西就在咫尺,她不能视而不见。但她的关心,哪怕只是流露出一点点注意的表情,却都只能是引起别人的恐惧与厌恶。这就像一个重归故宅的幽灵一样,明明看到别人都在笑或哭,但它却既不能去触摸这些活生生、实实在在的东西,也不能去同喜共忧地感受它。事实上,她留给人们的好像除了她这点手艺外,就只有那些最不可理解的罪行与最辛辣的嘲讽了。在那个时代,人们的感情还谈不上细腻或受人重视,但就是这样,人们还是会找到她心灵深处最脆弱的地方,然后在那地方就像有了伤口再撒一把盐一样,给予最凶狠的攻击。这种情况尤其是出在那些女人身上,如前所述,她由于接受活计的需要,经常不得不出入一些镇上的家庭,那些女人们就在一边请求她为她们效劳的同时,一边拣出那些最具有杀伤力的言辞,或冷嘲或热讽,或指桑骂槐或直截了当地对她予以攻击。甚至那些接受她施舍的穷人们也不放过任何有可能使她受辱的机会。这一切,对海塞塔来说,真是比毒药或者直接的鞭打还要有效。不过,在她长期接受了如此的锻炼之后,心灵倒也磨练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它们可以化作难以下咽的苦水被海塞塔吞进肚去,但在表情上,除了有一丝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悔恨的红晕外,别人倒也看不到她对此还有些什么反应。海塞塔真正称得上是一个殉道者,她不容许自己对上帝给予的报应有任何反抗,或在心里面诅咒她们,但在晚祷的时候,她却决不允许自己去为那些伤害了自己的敌人祈祷或祝福,这可说正是她性格中的坚强与叛逆的表现。
狡猾而冷酷的清教徒法庭确实对她作下了最好的安排,能令她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处每一地都感受到一种来自不同人们、不同地方的永不可能消失的耻痛。那些对她惩罚的思想已经牢牢地植进了每个人的心里,每当她走在街上,迎面遇到一位牧师,他总要把她叫住然后用貌似圣洁的话对她训诫一番。这样,就会引来几十双眼睛的围观,和窃窃私语的讥讽嘲笑。有时,她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去到教堂里,希望从那里也能分享到一点点天上慈祥的父亲怜悯的微笑,但实际上,在那肃穆的地方,她常常发现自己才是真正的讲道内容。她渐渐地远离了人群,甚至对小孩子都有了一种害怕的心态。因为每当她走到一些有孩子的地方,他们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躲避她,给她让道,然后再在她的背后喊叫一些让人痛苦的话。她知道这些话对这些孩子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真正明确的含义,但正是这种方式却真切地在她眼前摆出了一个事实,就是她的罪恶已经遍及这世界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夏天的微风看见她,会说一些悄悄的讥讽话,冬天的劲风遇上她,会狂乱地给她以指责,就是那没有人的森林里,好像都有树叶在沙沙地流传着她的丑事。这些事情加诸在一起,让海塞塔这个孤独的女人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躲进自己的屋里,尤其是当镇上来了陌生人的时候,他们注视她胸前那鲜艳的红字就好像注视一个天下最大的怪物一样,说不出来是一种怎么样的好奇以及听到人们注解后的了然。那些镇上的人对她的事情已经不再奇怪,包括她有时走出来,有时到一些人家里去接活,越是那种漠然和平静的眼神,就越让海塞塔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从那些地方跑开。不过,海塞塔最终也没有什么激烈的举动,更没有用手去捂上胸前的那个标志,虽然她每一次都有这种冲动。她的强大的克制力造成了她在人们面前虽然谦卑却我行我素的形象,她情愿让自己那些伤痛变成硬疤深深地盘结在自己心上,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露出一点特别的痕迹来。但也有时候,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月,总有那么一次,她会感到有一双眼睛——一双不同于一般的眼睛在注视着她,注视着那个代表了耻辱的标记。这个人的眼睛不像别的目光一样,给予她刺痛,却在她的心灵上造成了片刻的清凉与宽慰,好像已经告诉她正在有一个人一同和她分担这份痛苦。
片刻之后,现实又回到了海塞塔的面前,这比以前没有得到这份注视时更令她难以忍受,因为她明白在这短暂的相遇中,她又重新犯了罪。难道海塞塔是一个人犯下这罪过的吗?独特、寂寥而痛苦的生活折磨,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她的精神状态,倘若她精神上再怯懦些,心理上再脆弱些,这种影响将会不堪设想。但就是那些还堪称可以忍受的影响,却已在悄悄地改变着她的人生,尤其是她的信仰。每当她在这个与她只在表面上保持着细微联系的狭窄空间中孤独地踱来踱去时,总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会不时地涌上海塞塔的心头——假使这种幻觉完全是出于一些不可捉摸的偶然,那么经过几次以后,这些引起偶然的条件就足以使得人们注意它了。在海塞塔的信仰中,越来越有一种完全相反的东西在滋生,就像在那红字下面,正隐藏着一种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能力一样,这能让她完全从另一个方面去认清这个世界的本质。有时候,她面对的是一个素来有名声的德高望重的老者,正在用他圣洁的话对她训诫,但通过那种隐藏在红字下面的能力,海塞塔却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同这个红字具有相同品性的东西,这个时候她就会觉得心灵好一阵悸动,不由自主地问自己说:“这到底是有什么魔鬼在作怪?”有时候,她面对的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好妇人,她的品性在镇上有口皆碑,但即使是那人正在抛出对海塞塔的一丝不屑之瞥,海塞塔却穿过她的灵魂好像看到了一种与她相同的感情。这可是贞洁与罪恶的对照啊,它们之间会有什么相同之处呢?有的时候,海塞塔会为眼前的一个人感到一种触电般的震惊,仿佛心中正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看,这就是你的同伴!”但当她抬眼看时,却只有一个少女羞怯的目光刚刚从她胸前滑过,好像就这么一次短暂的接触已经玷污了她的双眼一样,那微微的红晕中透出一种冰冷。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变质啊,可恶的红字之神!你几乎把海塞塔原先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敬仰和尊重全都从心底里拔除,要知道,这可是罪恶最极端的表现。不过,在海塞塔的心里总算还有另外一种认识,就是无论如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罪孽更深重的人了——这让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在清教徒的清规戒律和冷酷信仰中,海塞塔还没有完全堕落。在那个古老而郁闷的年代里,人们总是要对任何一桩出乎他们意料和想象力的事情抱以最热情的关注,他们不仅在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上涂上一层神秘莫测的色彩,而且还会编成一个个故事以便于他们茶余饭后之际有所事事。这样,他们也为这个红字编撰了一份骇人听闻的传说,说那个女人胸前的标志不仅是人类染缸中染出来的产品,更是经过地狱之火炼烧出来的,因此它不仅能代表一个人的罪恶和耻辱,还能在夜间她出来走动时发出耀眼的红光,这样,人们就能在夜里也记住这样一个罪恶的人和罪恶的事情了。不可否认,无论我们现代人对这些奇思异想是怎样地不屑一顾、嗤之以鼻,这样的流传中所包含的真理总是要比我们愿意听到的真理多得多。
苏染霍奕霆 瞳术时代:开局觉醒至尊重瞳 莫忆涵厉少霆 替嫁新娘:隐疾冷少宠上天 顶流大佬眼里只有我 秦天许思洁 林辰李可卿林灵儿 从超级兵开始无敌 矮脚猫米读 高浩许妍 君如明月我似星灵曦 亿万豪宠掌中妻 龙神殿林辰 别跑,我是来追债的! 唐羽唐三系统 神医狂龙秦天 夏妤晚傅觉深 傅太太这个位置换人了 华夏盘龙村徐长生 重生甜妻九爷我要套路你
网络首款现实版恋爱养成游戏唐劲,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不良学生,无意中得到一块具有神奇力量的手表。戴上之后,他发现自己只要跟异性聊天交流,便可以知道双方的恋爱指数。有了这样一块可以将爱情数据化显示的手表,恋爱对唐劲来讲成了一场提高爱情指数的现实游戏。一个对爱情懵懂无知的少年,在这物欲横流,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中,他会选择玩弄女人的感情,还是寻找一生的真爱PS文中恋爱表对女性心理分析并非作者主观见解,参考资料有女性心理探秘女性恋爱心理解读女性心理女大学生恋爱特点女性性心理等。...
林安澜失忆了,不过还好,他的男朋友并不介意,依旧对他温柔宠溺,恨不得把他宠到天上去。林安澜很安心,直到有一天,他在同居的屋子发现了一本相册,里面全是他的单人照,从学生时代到如今成为当红流量。最后一张照片的背面,用黑色中性笔写着我想要他。程郁喜欢林安澜,喜欢了八年,他想得到他,却不敢贸然出手。直到那一天窗外风雨大作,他听到有人敲门,他走了出去,看到林安澜衣衫已经湿透,如墨的发丝浸了水汽,更衬得他嘴唇娇艳,宛如暗夜的玫瑰。我是住在这里吗?他问。程郁没有说话。林安澜皱了皱眉,疑惑且无辜不好意思,我有些事情记不清了。请问,你是我男朋友吗?我是不是住在这里?程郁心内震惊,面上却微微笑了起来,他伸手把林安澜领进了屋内,语调温柔,仿佛他们是一对真正的恋人。是的。他说,你回来的太晚了,老婆。全世界我最爱你,过去,现在,未来。程郁下本写这个男配只想做工具人穿书,求预收23岁的沈箐疏意外身亡,临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母胎单身,明明不是和尚,却没开过荤。所以当他一睁眼,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英俊潇洒的大帅哥,帅哥薄唇轻启,问他,走肾吗?沈箐疏毫不犹豫,走!走两次!一夜过后,沈箐疏全身酸痛的醒来,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穿书了,他身边这个和他春风两度的帅哥,正是书里的主角攻韩氏集团二公子韩城。而他这个原身,则是韩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叶。沈箐疏这他妈就尴尬了。不过沈箐疏不慌,反正韩城片叶不沾身,估计过不了几天他们就该分开了。他只不过是推动剧情的工具人,他懂。半年后沈箐疏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疑惑道这都大半年了,他怎么还不和我分开?直到那一天,他看的了主角受和韩城意外相遇。工具人沈箐疏立马感受到了使命的召唤,双眼放光,准备推动剧情发展。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沈箐疏十分自觉。韩城震惊,为什么?你喜欢上别人了?谁?沈箐疏亲亲你这反应不太对啊。我不接受。韩城怒道,一夜夫妻百夜恩,你算算我们这都多少恩情了?沈箐疏不是,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啊,我又不是你老婆,我只是个工具人,我该下线了!然而沈箐疏发现主角攻并不允许他下线,还准备娶他当老婆!沈箐疏哭了。点击作者专栏,即可收藏谢谢推一下我基友海李的文灵异片场直播无限流,欢迎收藏靠脸出道的八线演员傅祈棠上错车了。一趟原本应该开往邻市的普通高铁,莫名其妙变成了穿梭于各个灵异直播现场的指定交通工具。旅馆凶宅古堡怨灵活死人村被选中的乘客将被列车带向真实的副本世界里经历恐怖。傅祈棠只好转行变成灵异主播,在各种灵异片中努力求生,结果他脱单了。对象以前是他的粉丝,现在是车上的大佬。列车停靠某站。同行的乘客新人就会抱大腿,灵异片里越抱大腿死得越快,你不知道?弹幕a请新人独立行走,别倒贴你疯狼爸爸!弹幕b疯狼专治倒贴,再靠近一点点,头给你打掉!傅祈棠转头看向身边高大英俊的男人,笑容温柔治愈他们让我独立行走。宫紫郡立刻表态那多累啊,还是让我背你吧。这还是让弹幕尖叫的‘疯狼’吗?傅祈棠故意逗他。没碰上你以前是,宫紫郡的目光坚定而温柔,但我想被你驯化。聪明淡定直觉惊人的美貌受x六亲不认只认受的大佬攻恐怖程度一般,甜,欢迎收藏,谢谢...
敲萌敲可爱的小萝莉VS腹黑霸道的总裁大叔。大晚上站在阳台乘凉,被一条从天而降的胖次砸到脸,阮星辰将罪魁祸首拉进了警察局。男人拿出支票,薄唇轻启私了。好吧,被胖次砸一下,十万块钱轻松到手,这是好事。随后就其他赔偿事宜,男人再次丢出一张支票,只摸了一边,五万。阮星辰才明白,原来在男人眼中,欧派是分单双的。后来,阮星辰发现怪大叔他不仅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还是某跨国企业的大总裁。再后来,她陷入困境,总裁大叔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和我结婚,钱随便花,卡随便刷,坏人我替你收拾。条件太过诱人,于...
上一世,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并狠狠折磨死,意外重生,变成了苏家不受宠千金小姐苏言熙。重生第一天就被逼婚,对象还是上一世背叛她的渣男的亲叔叔?逃婚?不不不,她要嫁,她要风风光光地嫁!近水楼台先毁月,这下可以把渣男贱女往死里虐。ampampgt只是,谁能跟她解释一下,这个传言双腿残废,身体有隐疾的傅少,为什么能对她亲亲抱抱举高高展开收起本站为书迷更新重生蜜爱傅少宠妻请低调最新章节,查看蓝糖糖所撰都市言情重生蜜爱傅少宠妻请低调的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一代妖孽战医叶洛,受杀手之王临终托女隐居都市。本想安稳过日子的他,却不经意间被美女包围,娇俏护士,火爆女警,富家千金,冷傲总裁,当红女星…一个个闯进他的生活,搅乱了他的平静。叶洛叹息装逼泡妞我早已厌倦,只想做个平凡人,你们何必逼我呢?...
作者南岸青栀的经典小说许你情深,夜沉星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服务本站更新及时无弹窗广告小说传闻,赫赫有名的薄家九爷,娶了个乡下来的粗鄙丫头。无数名媛千金,挤破脑袋,想把宋星凉拉下马。谁料,宋星凉一袭男装,直接把众名媛的魂儿都给勾没了。助理九爷,夫人又赚了十个亿,今晚要带妹子去会所开庆功宴,不回家。薄夜沉司机九爷,夫人约几位小姐去做SPA,据说,还要共浴,泡温泉。薄夜沉管家少爷,夫人说要去中东,拯救世界,早上已经收拾行李走了。薄夜沉忍无可忍,抓回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