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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思量,她目光躲闪,使出权宜之计:&ldo;你不如让我跟陈樱商量商量,再来回答,怎么样……&rdo;
尾音未落地,远处忽然窜出一只五彩野鸡,马蹄声哒哒随后,树丛掩映间窜出一支箭射倒山鸡,李谨行回马避开,警觉地看过去,草木中冒出来一个持弓的人和几个随行侍卫。
为首那人先勒马给李谨行行礼,看清他怀里的人,顿时一哆嗦,恨不得立马离开:&ldo;叶、叶小学士,是你啊……&rdo;
虚惊一场,叶真探出脑袋,也学他的样子打招呼:&ldo;是柳郎君啊。&rdo;
李谨行兴致不高,点点头当作回应,寒暄两句就要走。
这位是已薨的柳贵妃她侄儿,柳贵妃又是柳太后的外甥女,所以这个柳维宗是关系比较硬的皇亲国戚,在做皇帝的亲卫统领。
叶真跟他见得不多,不知为什么,他好像从叶真记事起,就有点怕叶真。随意打量他一遍,她忽然兴致盎然拽了一下李谨行。
&ldo;怎么了?&rdo;
叶真悄悄说:&ldo;你看他腰上挂的那只五彩小鱼,好好笑啊。&rdo;
李谨行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只歪歪扭扭的编织金鱼,很丑,缠着五色丝线。
他调转方向回营地,笑着说:&ldo;那是安阳公主亲手做的端午吉祥物,不远千里从扬州捎来给陛下和淑妃,想来柳维宗一向跟明昌关系好,大概是从淑妃那里辗转送过去的。&rdo;
安阳公主是李谨行姐姐,她和三皇子李明昌是同胞姐弟。后宫之中,皇后之下有贵、淑、德、贤四妃,这姐弟二人正是淑妃娘娘所育。安阳公主早早嫁到了扬州,作风低调,叶真与她不熟。
绣工如此差劲还到处送人,叶真肆意嘲笑一番。
不知不觉回到营地,不少人都伸着脖子偷偷探视他俩,叶真急忙下马。另外那两人早一步回来,清点猎物一看,李明泽略胜一筹,靠两只黄羊拿了第一,薛采星稍逊,却也十分亮眼,都得了赏赐。李明泽朝她客气说:&ldo;郡主不愧是薛卫公教出来的,名师出高徒。&rdo;薛采星笑得温柔软甜:&ldo;六殿下也是,虎父无犬子嘛。&rdo;
李明泽对皇帝描述:&ldo;陛下你不知道,我们在林中遇到一对正在厮打的公鹿,郡主说随便我指定哪只,她都可以一箭射毙,我不信,说要左边那只,结果她开弓发箭,果真百发百中。&rdo;
他语气得意,比自己射中还自豪,薛采星捧着酒盏,腼腆一笑。
李谨行心思不在比赛上,应对了皇帝的几句问询,坐回席间。叶真跟着他刚坐下,就感到她亲爹投过来一道凉嗖嗖的目光,她有一瞬摸不着头脑,随即恍然反应过来‐‐糟糕,坐!错!了!
从前她不是太子侍读就是东宫属官,坐太子旁边合情合理,现下她却是没了官职,跟着父亲来的。从前还是个含蓄合理的妖女,现在变成奔放妖女,叶真头皮一阵发麻,无语凝噎。
好在薛采星也坐在旁边,她凑过来跟叶真讲话,两个人越靠越近,缓解叶真的坐立不安。薛采星感慨一番骊山美景,叶真便道:&ldo;现在还只是外山而已,等到了秋冬季,华清宫里还有温泉呢。&rdo;
薛采星从琉璃盏中拈一粒盐渍梅子,好奇地望着叶真。
&ldo;秋冬泡露天温泉,上面落着雪,下面热气氤氲,饮一壶酒,通体舒畅,今年冬天陛下一定会叫你一起来的。&rdo;
叶真本意是渲染温泉的舒适,薛采星却不怀好意说:&ldo;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以往……有没有跟太子殿下一起泡?&rdo;
&ldo;哪有!郡主你真是!&rdo;
薛采星笑得极为开心,甜甜问:&ldo;那你怎么来的,天家温泉也能随便泡啊?&rdo;
&ldo;我虽然是跟着太子来,但是……&rdo;叶真哼着声,不好意思起来,&ldo;以前我们就是普通的正常的朋友而已。&rdo;
从她的角度来看,她说的是实话。
然后李谨行唤她:&ldo;稚玉‐‐&rdo;
叶真回头,他慢条斯理开了一盅黄桂酒,旁边是一小盏冒着凉气的鲜红酪樱桃。
樱桃贵重,全长安只有皇宫樱桃园里栽种,春末熟透,尝鲜之后拿到冰窖里藏着,此时得到赏赐只有寥寥几人,按长安人的口味浇上乳酪,叶真口舌生津,探向薛采星的身体缩回李谨行身侧,期待地望着他。
&ldo;跟郡主聊什么呢?&rdo;
他先前猎的鹿已经炙好,切成肥嫩肉片,他夹起一片,蘸上酱汁,香气诱人,叶真咽了咽口水,如实回答:&ldo;我在说华清宫的温泉呢,殿下,今年冬天可有人陪我一起了。&rdo;
刚才的对话李谨行听得差不多,倒好酒嘱咐她:&ldo;今天只准喝三杯。&rdo;叶真连声称好,接过去一饮而尽,心满意足也去夹鹿肉。
她面前还放了一碟玉兰片。她一贯喜欢吃笋,玉兰片是用春季嫩笋制成玉兰花一般的干瓣,分为宝尖、冬片、桃片、春花四种品类。送到皇太子食桌上的,是最嫩最上品的宝尖,丰腴肥美,口感微脆,不多时就被叶真贪食小半。
鹿肉炙烤时倒了酒进去,吃起来似甜似醇,火气更旺,李谨行担心她上次在教坊那一出,便又劝她少吃点。
她嘴上答应得很甜,吃起来一点都没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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