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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我习惯地倒在我们的床上，把柔软的枕头堆在一起，蜷起左臂，把头埋在枕头之间。

四个晚上。我怎么能够忍受？他希望我怎样呢？他希望我追寻我所熟悉和深爱的事物，再放弃我作为凡人孩子的这一切。这就是他指示给我的。而我也将听从他的教诲。

但命运只为我剩下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我被利卡度唤醒，他把一封密封的信函递到我面前。

&ldo;谁送来的？&rdo;我睡意未消地坐了起来，用拇指插到折起的纸页下面，挑开封蜡。&ldo;自己看吧，然后告诉我。是四个男人送来的，一共四个人。一定是重要的不得了的事情。&rdo;&ldo;是啊，&rdo;我说着，展开信纸，&ldo;所以你看上去才那么严肃的要命。&rdo;他双臂交叉，站在我身边。我读到：

最亲爱的人：

呆在家里。千万别离开房子，还要把所有想进来的人都拒之门外。你那位邪恶的英国老爷，哈勒克伯爵先生从那些肆无忌惮的飞短流长中发现了你的身份。他发疯一般地发誓，一定要把你带到英格兰去，否则就在你主人的房间里面亲手把你撕成碎片。把这一切都告诉你的主人吧，只有他的力量才能救你。给我回信吧，免得我为你方寸大乱，我已经被今早那些传遍每条运河与每座露天市场的恐怖故事吓得魂不附体了。

你忠诚的比安卡

&ldo;啊，真糟糕，&rdo;我说着，折起信纸。&ldo;玛瑞斯再过四天才能回来，现在竟出了这种事情。我得在这房顶下躲藏着度过这四个重要的夜晚吗？&rdo;&ldo;你最好这样做。&rdo;利卡度说。&ldo;那么，你已经知道那件事了？&rdo;&ldo;比安卡告诉我的。那个英国人曾经跟踪你到她那儿，而且听说你经常去她那里。于是乎差点把她的公寓夷为平地，幸好她的客人一窝蜂地阻止了他。&rdo;&ldo;上帝啊，他们怎么不干脆杀了他。&rdo;我厌恶地说。他焦虑而同情地望着我。

&ldo;我想他们是指望由我们的主人来做这件事。&rdo;他说，&ldo;因为那男人要的是你。你怎么这样确定主人是要外出四个晚上？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他总是来了又去，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行期。&rdo;&ldo;啊，别和我争辩这个。&rdo;我耐心地答道，&ldo;利卡度，他要到四个晚上之后才会回到家里来，我不会在这房间里面坐以待毙，哈勒克老爷也不会兴风作浪的。&rdo;&ldo;你最好留在这里！&rdo;利卡度答道，&ldo;阿玛迪欧，这个英国人以剑术精良闻名遐尔。他曾经跟随一位击剑高手学习。他是酒馆里面的恐怖人物。你和他交往的时候应当清楚了。阿玛迪欧。三思后行吧，他一无是处，臭名昭著啊！&rdo;&ldo;那就跟我来。你来引开他的视线，我来击败他。&rdo;&ldo;不行，你的剑法确实不错，但是你不能击败他。他可是从你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练剑了。&rdo;我倒回枕头之间。我该怎么办？我现在正处在投身广大世界的烈焰之上，将要用富于戏剧性的伟大感官去体悟世上的一切，这将是我生命中最后的几日，最重要的时刻。可是现在竟然出了这种事情！这个只值得我与之共度几夜鱼水之欢的男子现在一定在到处泄愤。这真令人痛苦，但是我似乎不得不留在家里。什么也不能做。我真想用我的匕首和剑亲手杀了那男人，但就算我有机会这样做，这一冒险和我的主人归来后等待着我的东西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拿起自己的武器，把长剑和匕首都抽出鞘。

&ldo;基督在上，那男人难道进了我们的屋子吗？&rdo;一声恐怖的尖叫压倒了一切声音。我们之中最小的男孩，乔赛普出现在门前，他脸色惨白，双眼圆睁着。

&ldo;到底出什么事了？&rdo;利卡度扶住他问道。&ldo;他被刺伤了。看啊，他在流血！&rdo;我说。&ldo;阿玛迪欧，阿玛迪欧！&rdo;这呼唤声在石阶上沉重地回响着，是那个英国人的声音。男孩因剧痛蜷成一团。伤口正刺在他的肚腹上，非常之深。

利卡度站在一边。

&ldo;关上门！&rdo;他喊到。&ldo;我怎么能这样做，&rdo;我叫道，&ldo;其他男孩一旦不小心撞到他就会被杀害的！&rdo;我跑到宽敞的客厅里面，这是整栋房子里面最大的房间。另一个男孩，贾可布正蜷缩着倒在地板上，双膝跪地。我看到鲜血在石头地板上流淌。

&ldo;啊，太过分了；你竟然滥杀无辜！&rdo;我叫道，&ldo;哈洛克爵士，出来受死吧。&rdo;我听到利卡度在我身后恸哭，显然那小男孩已经死去。我向台阶跑去。&ldo;哈洛克爵士，我在这里！&rdo;我叫道。&ldo;出来，你这禽兽不如的懦夫，你这屠杀孩子的凶手！我要亲手割断你的咽喉！&rdo;利卡度跃到我身边。&ldo;我在这里，阿玛迪欧，&rdo;他低声说，&ldo;和你在一起。&rdo;他拔剑出鞘，剑刃嗡嗡作响。他的剑术远较我高明，但这场战斗，是我的。男人出现在门廊的另一端。我原本指望他是喝醉了酒，步履蹒跚，但运气却没有这么好。在这一刻，我觉悟到他已经不再存有任何用武力把我带走的幻想；他杀害了两个孩子，他明白自己的欲望已将他带上绝路。我面前是一个被爱情所扭曲，冲昏头脑的敌手。

&ldo;上帝在天，帮助我们吧。&rdo;利卡度低声说。&ldo;哈洛克爵士，&rdo;我叫道，&ldo;你竟敢在我主人的房子里胡作非为。&rdo;我从利卡度身边让开一步，示意利卡度向前走，绕过台阶顶端。我感觉着长剑在手，它还不够重。我真希望以前曾经勤练剑术。英国人走向我，我从未注意过他的身材如此高大，那么，他的手臂也可以伸得更长，这是一个非常有力的优势。他的披风飞扬，脚上穿这厚重的靴子，他高举长剑，另一只手里是长长的意大利匕首。幸好他也没有使用真正的重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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