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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没有人能输得起（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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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松冷淡平直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朵里，众人的神经不由得都有些紧张起来，对啊这一段的经历可以说对事情的进展一点帮助也没有。

蝌蚪想到：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发生了不少的事件，可是现在的处境却比上岛之前还要糟了，而且提出来要解决的问题目前一个也没有解决，反而困难是越来越多，因为没能说服义军，找名单上的人的事又拖慢了一步。

现在可不是下棋，如果是下棋的话，你每走一步之后敌人也会走一步。而如果你停下来思考，对方虽然会催促你，可是也不能提前走他的步数。但现实世界却完全不早这样运行的。

也就是说，不管你是吃喝睡觉，不管你遇到什么事被拌住了，你的对手都不会停下他的步伐。战争的丑陋在于，没有人能输得起，人们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为了赢六亲不认，不择手段。

然而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几乎就没有了回头的可能，就像蝌蚪现在一样。汉中的王族皆欲除之而后快，蝌蚪可以想像自己要是再次落到王太后的手里，都不用疏月母子动手。单是卫有仪就不可能让自己死得痛快。

可是同样的，如果是卫有仪落到自己手中，难道说自己就能以礼相待吗？恐怕也不可能吧。蝌蚪明白有些事情一旦上了轨道，到时候怎么走往往就由不得人了。

人最大的困难是认识自己，最容易的也是认识自己。很多时候，我们认不清自己，只因为我们把自己放在了一个错误的位置，给了自己一个错觉。所以，不怕前路坎坷，只怕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每当努力被失败吞噬，想放弃却不能放弃。每当快乐被痛苦笼罩，想挣脱却不能挣脱。

蝌蚪想起很久之前，从父亲那里听来的一个故事。

一士兵遭到敌军突袭后逃到了山洞。敌军在身后紧追，他躲在洞中祈祷不被敌人发现。突然胳膊被狠狠地蛰了一下，原来是只蜘蛛，他刚要捏死，突然心生怜悯，就放了它。不料蜘蛛爬到洞口织了一张新网，敌军追到山洞见到完好的蜘蛛网，猜想洞中无人就走了。

但是现实中，不可能有如此轻易的事。好心未必能换来好的结果，你帮了别人，别人却不一定领情。胜负往往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错，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将这种错误提前预想到。

好一会儿仍然没人说话，直到向松回过头，歪着嘴一笑：“好了，现在我们算是离开危险区域了。”说完，还小心地摸了摸前额，擦掉薄薄的一层细密反光。

看他这样子，蝌蚪忍不住大笑起来——烈焰王子，竟然出汗了。向松没介意，反而笑得更开心了，随后就回过头去专心驾驶。严肃如赵若翾也流露出一丝笑意，只有知夏晃着脑袋，松开了蝌蚪的手。

“干得好，殿下！”忆辰说。“殿下”这个敬称在知夏嘴里如同嘲讽，此刻蝌蚪的哥哥说来却满含尊重。

蝌蚪猜想正是因为如此，王子才笑了起来，摇摇头说：“还是叫我向松就好了。”

知夏压低了音量冷冷一哼，声音小得只有蝌蚪能听见。蝌蚪用胳膊肘往他肋骨上一戳。“你客气一点儿能死吗？”

知夏往旁边躲了躲，免得再招来新的瘀青。“我可不想冒这个险。”他悄悄对蝌蚪耳语，随即又大声冲着向松嚷嚷，“我们是要在马嵬坡歇脚吗，殿下？”

这回蝌蚪狠狠地踩了知夏一脚，听他叫唤起来才算心满意足。

一柱香的功夫之后，太阳已经落了下去，众人已经飞越了褒水湾和古琴镇的贫民窟，正在逐渐降低高度。赵若翾在座位上动来动去，一刻不停，伸着脖子，想尽可能看清楚篮子外的情况。此时此刻，众人下方只有茂密的树林——五丈原绝大部分地区都覆盖着这样的植被。

这里看起来有点儿像蝌蚪家，仿佛翻过一座小山就能看到竹乡镇似的。但其实蝌蚪家在西边，距离这里有一百多里呢。这儿的河流样子陌生，道路也怪怪的，围着水道的那些村庄，蝌蚪一个也不认识。

那个新人，肖子齐，就住在其中一个村子里，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险境——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蝌蚪觉得自己本应该担心这是个陷阱，但她没有，也不能。支撑和推动着她不停往前走的，就是想要找到那些新人的念头。不是为了什么起义事业，而是为了自己，为了证明这样的身怀异能不是只有自己和哥哥。

蝌蚪知道自己对疏月的信任是错付了，对林牧之的信任却不然。蝌蚪比其他大多数人都了解他，向松也是。他也像蝌蚪一样，知道这份名单是真实的，至于其他人，就算有疑虑，也不会表露出来。

蝌蚪想，他们也是想要“相信”的。这份名单给了他们希望，关乎力量、机会和战斗的可能。这名单就是所有人的支柱，让大家都能紧紧抓住。

云车掉转角度飞向树林的时候，蝌蚪看着手里的地图，好转移注意力，但是肚子里仍然一阵翻腾。

“真是见鬼！”向松咕哝着，他盯着舷窗外面——那大概是废墟改造的平地吧。他又猛地一拉拉杆，蝌蚪脚下的木头盖板震了起来，身边到处都响起了清晰的呼呼声，仿佛穿透身体一般。“要落地啦，准备防冲击姿势！”

“你这话，什么姿势是什么意思？”蝌蚪紧咬着牙齿挤出这一句，看见篮外的天空已然变成了树冠。

不等向松回答，整个云车猛烈地震动起来，撞向上了什么硬东西。每个人都死死地抓着安全带，在各自的座位里被甩得东倒西歪，巨大的惯性让机身不停地前后摇动。

忆辰的拐杖飞了出去，打到了赵若翾的椅背，但她根本没注意到，只是一眨不眨地睁大眼睛，攥着座椅扶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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