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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人。”
他带着人出来,就看到了办公室门前一坨喝得烂醉的判官泥。
这个位高权重的老人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眯着眼睛伸直了鼻子用力嗅了嗅,大着舌头问:“是我家顾汐回来了吗?”
顾汐的抑郁来得快去得更快,只见她眼睛一亮:“钓鱼翁?”
“嘿嘿,是我是我。”老判官扶着墙壁要站直,但连续试了三次,都又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样往下滑,到最后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老爷子起不来,叫严竹那小子来扶我一把吧。”
严竹那小子哼了一声,转头朝旁边路过的一名员工说:“拿盆水来帮他醒醒酒。”
员工不明所以,却也只能照做。于是被一盆冷水浇湿全身的老判官气得脸都红了,抓起角落的扫帚气势汹汹地要动手。
好在看清面前的人不是严竹而是个陌生的小屁孩及时收了手,摆摆手说不和年轻人计较,便转身轻车熟路地绕到办事处后门,直奔顾汐家里去了。
顾汐看着面前这位吹胡子瞪眼的老人家,疑惑道:“严处让人泼您的,怎么您跑我家来?”
老人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单人沙发里喝着茶的严竹:“这小子在你家啊!”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呢?”
“我不知道啊。”老人家酒喝多了脑子不灵光,险些没能从顾汐的一问一答中找出问题的根本所在,只见他愣了愣,说:“他在哪里不重要,我是来找你告状的。”
顾汐更不明白了。
老判官胡乱地拿纸巾擦了把脸,顿时就换了个委屈的表情:“顾汐,严竹泼我水!你怎么罚他?”
顾汐努力想理清其中的逻辑关系,原来闹了那么半天,老人家是来找她告严竹的状,可是……
“……您喝多了,严处是我领导啊。”
至此,老人家揉了把脸,把脑子也揉清醒了。他一顿酒喝过了头,险些忘了三百年的时间,早已物是人非。他有些失落地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地起身告辞。
“老判官爱喝酒,喝醉了就喜欢往熟人家里跑,讨醒酒汤喝。”严竹把泡好的茶水放到顾汐面前,笑道,“看起来他似乎很喜欢你。”
“看起来这里的人都认识我。”
无论是为她办理入职的前台,还是一开始勾魂时就毒蛇地吐槽她“这样子好吓人”的白无常,亦或是不久前口口声声说着“我家顾汐”的老判官。
整个办事处上上下下,好像没人把她当外人。
以至于后勤领着方乐过来时,见到屋子里帮她打扫卫生的严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甚至还主动撸起袖子上前帮忙,毫不见外地说:“我去打水擦玻璃。”
方乐没有进屋,在门口给顾汐深深鞠躬:“警察把我的遗体送回家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空洞的眼睛里似有泪光涌动。顾汐把手搭在她的肩头,让那些松散的煞气顺着她的手散入空气里。
方乐魂魄里的煞气散尽,成了个干干净净的魂魄。
“我以为自己放不下的东西很多,父母、工作、男朋友,但是现在看来,我好像只是觉得自己死得太冤,一直不肯走而已。”
顾汐点点头道:“那你现在准备到哪儿去?”
“去地府,我看到黄泉路了。”方乐指了指左手边闪着红光的黑色洞口,里面冰霜般的寒气呼呼地往外冒。
而在顾汐眼里,只能看到花园里萧条的灌木。
“我走了,多谢姑娘。”方乐笑着朝顾汐挥挥手,仿若前尘往事在这一刻已被她尽数拂去,来日将步入一条纤尘不染的新路途。
她笑得坦然又轻松,上前握住顾汐印着怨咒的手腕,低声说:“听说会用这锁链的人也会解开锁链,姑娘怎么不找人试试?”
而后她抬脚踏入一片虚无之中:“希望你也能早日解脱。”
奇了怪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像极了一个上位者设下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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