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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衡将他往上掂了掂,薛青澜身体一抖,双手立刻死死抱住他的脖子:“知道了知道了!师兄先放我下来!”
他在树上都没怕成这样,闻衡一边抱着他往院子里走,一边嘲笑道:“你不是挺爱爬高么?”
薛青澜:“我没有!”
他怕的是这副模样被别人看去,不知道会惹来什么议论。闻衡笑了一声,像会读心术一样,淡淡道:“不怕,院里没人。”
这话一出,他果然不再挣扎了,搂紧闻衡的脖子埋着头,状若鹌鹑,一声不吭地被他抱进了厢房。
他心里明白自己今夜有些异样,可闻衡似乎有无穷的耐心,温柔地包容了他一切崎岖不平。
此时此刻,远离不见天日的洞底,回到不止有他们两人的俗世,薛青澜被放在榻上,终于再清楚不过地意识到,闻衡对待他,与对待其他人确实不同。
他心底有一个想都不敢想的答案,明知可能微乎其微,却还是像烈火炙烤着心脏。
薛青澜犹豫地道:“师兄……”
闻衡正在铜盆边洗手,头也不抬地应道:“嗯?”
薛青澜攒足了勇气,正欲开口,颈侧忽然传来一阵细细的刺痛,他像被猝不及防地扎了一针,立刻抬手了脖颈上的那两个小红点。
闻衡还等着他的下文,抬头一看,只见薛青澜捂着脖颈、坐在床沿上发愣。
他想起夜色里衣领下一闪而过的红痕,擦干净手走过去问:“怎么了?手放下我看看。”
薛青澜蓦地回神,按紧了那片突突刺痛的皮肤,头摇得像拨浪鼓,道:“不要紧,大概被这山上不知道什么虫子咬了一口。”
闻衡蹙起眉头,这个季节天寒地冻,山上绝少见到虫子,薛青澜到底是有多细皮嫩肉,才不幸中招。
“什么时候被咬的?”他俯下身去:“松手。”
薛青澜拗不过他,只得松手,闻衡这回借着房中烛火看清了,那是两个芝麻大的出血点,边缘还有些红肿,伤口结了一层薄薄的鲜红血痂,看起来也就是这两日的事。创口其实不大,但薛青澜天生肤色白,看起来就格外显眼刺目。
“疼不疼?”
薛青澜被他吹在颈侧的鼻息痒得微微瑟缩,摇头道:“或许是前几天在树林里不小心被咬着了,真不碍事,师兄别看了。”
闻衡直起身来,道:“不可能,你这伤口才刚愈合,要么是昨天咬的,要么是你自己把痂挠破了。把手放下,不许再碰了。”
薛青澜垂下目光,不敢与他对视,嗯嗯应是。闻衡随手将他翻折的一小片衣领抚平,道:“先吃饭,待会儿找点药给你搽上。”
两人同坐桌前,薛青澜闷头吃饭,疼痛令他从一时迷乱中醒了过来,也令方才要说的话自然而然地被岔了过去。
闻衡再精细也不能凭空猜他的心事,只觉得薛青澜今日似乎兴致不高,以为他还在介意下午那几句话。
饭毕天色已晚,薛青澜先去沐浴,回来后拿着闻衡找来的药瓶给自己上药。等闻衡也沐浴完回来,他已换好衣服拧干了头发,正盘膝坐在榻上把玩那小小的瓷瓶。
“师兄,”他似乎恢复了心情,抬头叫了闻衡一声,举起手中瓶子问道,“这药叫做什么?味道有些奇特,是纯钧派的秘方么?”
闻衡瞥了一眼那没有封签的药瓶,道:“是灵犀碧玉膏。家里偶然得来的方子,我也不知出自何处,但颇有效验。用犀角和炮制过的碧月蝎磨粉,加青梅酒调和,抹在患处,可解蛇虫毒。”
犀角和碧月蝎都是难得的珍贵药材,这么一小瓶价逾十金,薛青澜握着那貌不惊人的瓷瓶,只觉得沉甸甸地压手,忙将它递还给闻衡,苦笑道:“这点小伤,就是放着不管,两天后也自愈了,何苦动用这能救命的东西。”
闻衡却没接,绕开他从另一边上榻,淡然道:“不值什么,你拿着用罢。山上蚊虫多,若被咬了就早晚各擦一次,好得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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