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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当天晚上，李大汉在众人的簇拥下当上接驾嘴码头帮的头佬。

在当时的汉口，大码头头佬继位好比皇帝登基，是要举行大规模的庆典仪式的。码头夫们于是请来不少街头艺人，吹拉弹唱，敲锣打鼓，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ldo;汉成，你留下来欣赏别人的登基庆典吧，我们走了。&rdo;一个北洋兵说。

&ldo;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得好好的，一起打码头的吗？怎么现在就要走呢？&rdo;

&ldo;我们的确说得好好的，可我们说好是来帮你打码头的，并且你还说不达目的不罢休，可是现在，反倒成了庆祝别人当头佬，我们当然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了。不过，你不想让我们走可以，你先把李大汉从头佬的位置上拉下来。&rdo;

&ldo;可是，他是我叔叔。&rdo;

&ldo;汉成，他们已经下定主意了，我们也拉不住，要走，就让他们走吧。&rdo;贱人沮丧地说。

吴汉成的心里凉了一大截。

就在这时，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迈着蹒跚的步子走了过来。

&ldo;汉成，你让他们走吧。&rdo;

&ldo;朱伯伯，你不让我当头佬也就算了，你现在却还来动员他们走，他究竟起的是什么心？是不是我一无所有了你就高兴了?&rdo;吴汉成窝了一肚子的气，现在终于找到了发泄机会。

&ldo;汉成，我的孩子啊，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听我的话，孩子，朱伯伯不会害你的。&rdo;

&ldo;别人都支持我，就你反对我当头佬，现在，你又来动员北洋军弟兄们抛弃我，你这不是在害我难道是在帮助我？&rdo;

&ldo;汉成啊，你沉下心来想一想，你带这么多北洋军打码头，闹这么大的动静，日本人会不知道？照我看，不出明天，日本人就会来了，你打得过胡玉清，因为你有机关枪，可是，你有再多的机关枪，有日本人的机关枪多吗，有日本人的武器先进吗？朱伯伯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打过多少回码头，可是，我却活到了现在，我甚至一次也没有被打伤过，为什么，因为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不作无谓的牺牲。我的孩子啊，现在日本人正到处在抓你，你现在还不是日本人的对手，就像上次那样，即使你占了码头，日本人一来，你还是得乖乖地逃跑，要不然，你这条小命恐怕就不保了，为逞一时威风而丢掉性命，不值得啊。所以，朱伯伯现在就建议你回北洋军里去，那里比码头要安全，你不是要当头佬吗？要当就稳稳当当地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受日本人的怕。&rdo;

在吴汉成的所有弟兄中间，杨庆山算是最识大体顾大局的人。

&ldo;汉成，我看老朱说得非常有道理，即使现在占了码头，万一日本人来了，我们还是得逃跑，倒不如现在暂时回到北洋军里去，等局势更有利了，再回来打码头也不迟。&rdo;

非常极不情愿，但是在众人的劝说下，吴汉成还是回到了北洋军。

果然，在吴汉成离开的第三天，一艘日本兵船就停靠在接驾嘴码头。

这该如何是好？李大汉在心里打鼓，自己出去迎接吧，等于自投罗网，不理会日本人吧，日本人还是会上来。

&ldo;小耗子，汉成现在不在了，我只有靠你了，你脑袋瓜子机灵，你说该怎么办？&rdo;

&ldo;按照惯例，日本人到了接驾嘴码头，张小钱就亲自出来迎接，否则，日本人就会认为张小钱背叛了日本人，或者码头又被别人给占领了。我看，我们必须让张小钱出来迎接日本人，这样，日本就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了。&rdo;

张小钱身着长大褂，在小耗子的搀扶下沿着甲板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在小耗子的手上，握着一把匕首，匕首锋利的刀尖抵在张小钱的腰际。

&ldo;欢迎日本大爷，欢迎欢迎。&rdo;张小钱低三下气地说。

&ldo;怎么搞的，几天不见就瘸了？&rdo;

&ldo;摔的，不小心摔伤的。&rdo;

&ldo;我们听说吴汉成来过码头，有这回事吗？吴汉成是日本的罪人，我们不会放过他。&rdo;

小耗子把握在手里的匕首抵得更紧了。这令张小钱非常为难，如果照实说了，这把匕首一定会要了他的命，可如果不照实说，日本人也不会饶过他。张小钱急中生智，马上就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好办法。

&ldo;吴汉成没有来，可是，我听说他前几天回过汉口，现在北洋军里当兵。&rdo;

说完，张小钱还朝小耗子得意地一笑，气得小耗子真想一刀捅了他。

第十三章亡命鄂西（1大山

1912年2月底，北洋军驻黄陂师部。

&ldo;把吴汉成交出来，否则不客气。&rdo;日本兵问。

据说，被日本人问话的军官是新来的，他叫人翻看了师部名录，没有看到吴汉成的名字，于是战战兢兢地回答：&ldo;报告日本太军，奴才这里没有吴汉成这个人。&rdo;

日本兵愤怒地拔出刺刀，朝桌子上一拍，厉声喝道：&ldo;放我娘的屁。&rdo;

北洋军官听到日本兵说错了中国话，连忙纠正说：

&ldo;不是放我娘的屁，是放你娘的屁。&rdo;

&ldo;对，对，放你娘的屁。&rdo;

日本兵要求亲自查看士兵名录，他们挨个地看，在几乎翻遍整个名录的时候，眼光突然在王汉男三个字上停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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