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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ldo;外伤不碍事，你忘了我的功法?最大的特点就是命硬。内伤一直在想办法，一直也治不好，倒是奇怪。&rdo;

&ldo;我会派人寻可信的医修。&rdo;

&ldo;我也去。&rdo;叶羡寒不知何时来了，从那侍卫旁边挤过来，说。

白弈尘思忖了一下，他一起去也好，既不容易引人注目，又多了个不弱的战力。不过：&ldo;这么晚了，还没睡?&rdo;

&ldo;睡不着，听到有动静，就过来了。&rdo;其实是听到有动静着急了，侍卫的居所不远，本来为的就是方便察觉主屋可能遭到的各种袭击。

白弈尘招招手，叶羡寒不明所以地过去，结果被拉着用各种粉扑了一遍，一动也不敢动，妆罢全然不像他本人。白弈尘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ldo;作品&rdo;，他心想，摆弄男主，这可不是谁都能体验的，然后不自觉嘴角上扬起来。

三濑河到了此地水急，再往后便是惊涛怒浪，掌船人被称为渡者，此时正观天象。每每渡人过此，就是历一遍鬼门关，传说若是阎王爷要收人，那就是船上的人罪有应得，要是没收人，就是罪不至此。但他从来嗤之以鼻，难道自己也是罪有因得，自己手下的水手也是罪有因得?他只信自己的眼睛，观天象、识暗滔、辨风云。

船上的人不少，白弈尘把自己和叶羡寒折腾了个灰头土脸，想着这样混进去不容易被发现。船只渡一程单行道，一两个生面孔看到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他带着叶羡寒隐蔽气息上船，然后缓缓从船的一处角落走出，偷偷打量着船上一个个面孔，找着画像里的乞儿。

&ldo;你。&rdo;突然有个膀大腰圆的大个子直愣愣指着他，白弈尘一惊，但转眼却发现周围人无甚反应，似乎习以为常。

那个大个子乐呵呵的，莫名其妙地说：&ldo;死了。&rdo;

白弈尘听得毛骨悚然。

叶羡寒听到这个字眼，心脏突然揪紧了一瞬。

&ldo;不要胡说八道。&rdo;一个瘦小的老人过来要拉大个子，但拉不动，拽了两下他还在原地。

&ldo;你看这里。&rdo;大个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ldo;还活着。这里没声音了。&rdo;他又指着白弈尘的心脏。说罢他又傻笑：&ldo;嘿嘿嘿，我们很像。我比你好，我活着。&rdo;

老人还在拖着拽着他，一边嘴里碎碎地念念叨叨，大个子显得有些不满，他不满了就要手舞足蹈起来，又把老人推到一边，自己谁也不看，走了。

&ldo;他在给别人家儿子做爹做娘哩，还是个傻的。真是疯了。&rdo;有人围观得起劲，是个书生打扮的，点评道，&ldo;都被丢邪魔一样排挤到船上了，还在用单方面的同情寻求认同，再想要个家也不至于此。&rdo;

见到两人看过来，他起兴了，唾沫横飞、说书人般一敲不存在的醒木道：&ldo;不是什么稀罕事，我和他同一处来，也没人知道为甚，他就是四处寻着流浪孩子收留。但是都是吃饭的嘴啊，一个老人怎么收留得起，收留不起怎么办?自己去偷，还不行怎么办，教孩子怎么去偷。啊，现在被抓啦，都说他这里，&rdo;&ldo;说书人&rdo;指指脑袋，&ldo;有问题。你看，都是自身难保，他到船上新瞧见一个痴傻的，又上赶着同情了。&rdo;

叶羡寒想起了过往，神情复杂，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ldo;说书人&rdo;一看，乐了，他说：&ldo;你觉得他可怜啊，你是被雇来撑船的，不是要被送走的人吧?&rdo;

叶羡寒说：&ldo;我是觉得他罪不至此，但被偷的人难道就活该受罪?&rdo;

&ldo;诶，这就对了。流浪的孩子呢?该受罪吗?&rdo;&ldo;说书人&rdo;却认同地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ldo;也不该。&rdo;

&ldo;那我便告诉你，这船上有过错的人占得多啊!就像天底下有过错的人占得那般多!&rdo;&ldo;说书人&rdo;大笑起来，&ldo;那儿还有对有断袖之癖的，也有犯通奸罪名的‐‐但&lso;通奸&rso;成立当然是要在夫妻固定的准则之下，我听闻有族裔讲求什么&lso;开放关系&rso;，在那甚至没有这样的概念。当然也有像我这样的&lso;疯子&rso;，&lso;疯子&rso;是由&lso;正常人&rso;所界定。毕竟思想是有边界的，不允许有人看天作地、看地作天，看自己作西瓜，一旦如是，自小就会被打手心，若还记不住，成人了就会到这船上来。

&ldo;在前朝我说祭祀不合理，他们骂我疯子，在如今我说祭祀才合理，他们也骂我疯子。仙盟副盟主没了，我鼓瑟吹笙，说人走了是解脱，应当为他高兴，就到这来了。不合一时一地的风俗，被恐惧地驱逐出&lso;一同&rso;之外，被污名和活埋。正常与否、是非对错，好像天道由他们制定，不合时宜的噪音也就这般销声匿迹了。&rdo;

这就局限了，你要是为盟主的死鼓瑟吹笙，他们估计会为你鼓掌叫好。白弈尘不禁想。

他听着这话虽然在包容性上有理，但由于把问题推向另一个极端，就与他立场相悖了。话语里崇尚着原始的自然的纯动物性的自由，这就使它的本质立场天然地反对一切同一和秩序。

&ldo;疯癫&rdo;一定是反秩序的，对应了本我和动物性，有人天然的追求在驱动。而秩序则是社会性的，对应超我，是后天加诸以确保社会构成、运行顺利的束缚，同时也是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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