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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我们无信仰者（第1页）

“普利策奖获得者赫尔曼·沃克作品集（共9册）（..）”！

第三十五章

我们——无信仰者

精彩演讲

比弗利山庄一所犹太会堂内，堂吉诃德和耶尔一起来参加一个十三岁女孩的成人仪式，马克思·罗伊教授做的会堂讲座。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女孩的父亲是新一类的电影业巨头，叫卢·卡兹曼，人瘦瘦的，头发灰白，是GAA（就是人们说的“大艺术家公司”）的董事长。他是一位好市民，也是以色列的支持者，同时也是会堂的受托人。星期五晚上要进行塔玛拉·卡兹曼的十三岁成人礼讨论会讲座，她父亲跟拉比说他想要世界上最好的犹太教讲座，钱不是问题。

那位年轻拉比说：“世界上最好的？这要看情况，如果你要讲传闻，你需要埃利·威塞尔或是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如果你想要一些实质性的，那就是以赛亚·伯林或是马克思·罗伊。不过伯林不会从英国飞过来，罗伊倒是在哥伦比亚大学。”

“罗伊不是那个人吗，娶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一个女人，还管理着几个大的基金会？”

“嗯，名义上是由他负责，但实际上他有经理人负责那方面的事务。”

“他写了本书，叫《十字路口》还是什么的，那本书的评价就那么高？”

“《维柯与笛卡尔：十字路口》。啊，可不是嘛。”

“高级。请他来。”

拉比面露喜色，说：“我现在正在写哲学博士论文，他是我的导师。我喜欢马克思。”

“他的价码是多少？”

“十张票子。”拉比学着电影业的用语说，“整个费用都打到他的基金会里。我得提醒你，让他来讲，可是有点儿对牛弹琴啊。”

“那又怎么样？在他的领域里，他就是超级明星哪。之后我们会在家里为他举行一场小型宴会。到时候我安排小女坐到他旁边，或许还能让她沾点儿智慧呢。”

罗伊接受了。讲座之前的两个星期，拉比打来电话问他题目时，这位教授说：“‘我们——无信仰者’。”拉比在那边沉默着不说话。“怎么，这个题目让你不安吗？我也可以称它为‘反思的野蛮之拿破仑、文盖特和维柯理论’。”

“不，不，还是‘我们——无信仰者’吧，这个听起来挺好的，很好记。这是一场自由的讨论会。你不会否认上帝的存在吧，马克思？在我的讲坛上？保留点儿限度吧。”

“我到时候把这个问题搁置起来，怎么样？”

“这我就放心了。”

教授学者派头地轻声笑笑，说：“上帝也放心了吧，我想，如果他存在并且正在听的话。”

就这样，到了星期五晚上，堂吉诃德站在耶尔公寓里那面有着标准长度的镜子前，看着穿一身无尾晚礼服的自己。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穿这种行头。这套租来的衣服倒是很合身，但他总觉得这是罗宾汉或是哈姆雷特那种戏服一样的装束。“我看起来很可笑。”他说。

“你看起来很好。”耶尔从她的卧室走过来说道。她穿一身崭新的纪梵希牌长裙，耳朵上戴着钻石耳坠。

他指着桌子上的请柬说：“耶尔，对一场会堂讲座来说，这是什么题目啊——‘我们——无信仰者’？”

“他就是这样的。”

“他是个无神论者吗？如果是，他们怎么会请他去一个盛大的十三岁成人礼上去演讲？”

“听一听你会学到些东西的。你来给伊娃铺床睡吗？”

“没问题。”

堂吉诃德给他的女儿穿上睡衣，她咿咿呀呀地说着英语和希伯来语。他们坐下来看了一会儿画册，他很喜欢她的手抓着自己的手的感觉。当这个小精灵两只手扒在他脸上喊他“爸爸”时，或是围着他跳舞唱歌时，他觉得洛杉矶这个地方终归还不算太差。他想，要是他对耶尔还有感觉的话，他铁定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的，然后尽量劝说她和伊娃一起回国。但是他不能伪装这个感觉。

耶尔探头进来，问：“准备好了吗，约西？我行了。”

“那走吧。”

等他们到达时，可容纳两千人的会堂已经基本坐满了，除了最前面的中间几排还空着，那是为那些穿正装、扎黑领结，参加卡兹曼晚宴的贵宾准备的。会堂是公众会堂，卢·卡兹曼的关系又广，另外结束后肯定有一顿丰盛的成人礼自助餐，来的人自然就多了。马克思·罗伊也是个引力中心。大部分听众都读过他那些书的评论，读过那些评论家对马克思·罗伊毫不吝惜的赞美；没有一个人敢指出这位皇帝没有穿衣服，他们害怕他真是披着皇帝长袍的。他们怎么能辨别得了呢？他那些哲学家同事和他在小杂志上争论时，运用的术语生僻得就跟斯瓦西里语和简明英语那般遥远。只要听众们知道，马克思·罗伊是个大名鼎鼎的知识分子，是塔玛拉·卡兹曼成人礼的一个高级点缀，就行了。

卡兹曼的庆祝来宾中有诸如费·唐纳薇和达斯汀·霍夫曼这类人，当他们在预留区落座时，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但其他人并没有这样的吸引力，比如家人、以色列总领事、尼灿和他夫人，或者关系很近的商业伙伴舍瓦·李维斯和李·布鲁姆等人。对堂吉诃德来说，首次参观美国犹太大会堂，让他受到很大震撼。建造它要花多大的成本啊？好几百万吧！挨着他坐的是著名的喜剧电影演员弗里曼，戴着他那标志性的角质框眼镜，弗里曼另一边坐着的是梅丽尔·斯特里普！总而言之，这里与塔萨地区的那些钢筋混凝土掩体有着天壤之别。

马克思·罗伊在讲台上体现出一种令人信服的学者气质：一头迫切需要梳理的乱发，松松垮垮、皱皱巴巴的无尾礼服，歪歪扭扭的黑色领结。他和卡兹曼一家亲切地打了一个招呼，又打趣了一番拉比那篇完成一半的论文后便开始演讲了。“我们——无信仰者，我说，面对近代历史中大量困惑的如我们一般的无信仰者。”他停顿一下，透过厚厚的眼镜片微笑着看向听众。这是他正式演讲之前的两句话。随后演讲词便如机枪子弹一样嗒嗒嗒地射出来，还夹杂着急促的手势。

“因为下个星期日就是以色列独立日，因此这个困惑就成了我的主题。犹太人回归应许之地，虽然这可能算是近代历史中一个最引人注目的事件，但是我要争辩，它一点儿都不能证明人类历史中有上帝在介入这一说法。”他瞥了一眼拉比，拉比穿着紫色长袍端坐在装饰华丽的椅子里，“上帝介入历史这个说法想必经常性地在这个讲坛上传播。”

听众中发出轻微的窃笑和点头，那些正规保守的礼拜者则互相用手肘轻触对方。

罗伊快速翻过几页小纸，又开始嘎嘎地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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