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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天堂（第3页）

他居然是愿意的。

意识之海深处的大天使闻言沉默。

如果陈希能懂，那么他就会明白，对方那张空白一片的脸上到底是暗含了多少复杂的情绪，这些牵扯出的丝线，可能勾勾绕绕一辈子，都无法彻底理清。

“我有些问题，很想问您。”

良久，是陈希先开口，青年静静地望着教堂最角落中的漆黑一片，“可能事关穹顶天堂秘辛。”

在夜晚的寒风将发梢吹起三次后，意识之海中终于久违地传来那一抹温和声线，

“可以。”

“海尔思教区，”陈希道，“这里是海尔思的教区，万千生灵皆崇拜于您，”他闭上双眼，卡莉的影子从夜晚的静谧中划过，不，不止卡莉，泰瑞亚，爱丽丝，爱丽丝的父亲，以及昂固瑞特村在内碎星群岛的万千百姓……

“……您为什么不阻止？”

为什么不阻止梅尔摩德？

你是穹顶天堂的领袖，是安吉里斯议会最高议员之一，是群海之主，是人类最为推崇的大天使。而在梅尔摩德作乱整个碎星群岛的时候，为什么不阻止？

“……因为不统一。”

陈希叹息。

果然。

“天使对于人类的观点，”意识之海中的光晕微微摇头，“从来就没有统一过。”

“人类自诞生后，天使内部关于如何处理人类的意见就众说纷呈。我的一些同伴，他们并不太喜欢人类，而另一些，态度会更和善一些，”海尔思十分谨慎地挑选着用词，“彼此争论了很多年后，所有的天使都决心向规则和秩序发誓，无论结果如何，最终都将遵循安吉里斯议会五位议员的投票结果。”

“一开始……结果对人类并不利，甚至天堂已经调动军队，决意绞杀人类。但是，”海尔思凝视着陈希，“出于一些原因，第一次的投票结果被推翻；而第二次投票是平局，天堂认定，天堂作为整体，对人类保持中立态度。天使既不应该憎恶人类，也没有义务去帮助人类……就这样一直相安无事了很久，直到上个纪元的中后期。”

“……朱斯特，忽然更改了立场。身为安吉里斯议会的议长兼【公正】大天使的朱斯特，认为，天堂作为更高级的存在，不应该纵容深渊对于人类的入侵。于是他以议长的身份，与道米尼特家族签订《天堂法案》，并将大陆分为五个教区，分别交由五位议员负责。”

原来如此，陈希想，这就是整个《恶魔》原著的大背景。

“那么，梅尔摩德……”

他发问。

“梅尔摩德……包括祂在内的一些天使，尤其是替代【公正】大天使朱斯特上位的康菲登司，不太认同朱斯特的作法……”海尔思道，“他们认为天堂帮助人类是一件得不偿失的行为，”

形如发丝的光线在意识之海内四处飘荡，光翼上方不断有羽毛飘落在地，

“天堂应该站在天使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而朱斯特偏离了安吉里斯议会的宗旨。”

一时无言，陈希也不知道该对此表示何种态度。

他一直相信天助自助者，但是一想到这个世界人类与深渊几乎绝望的武力差距，身为人类，又对这一理念有着无法诉说的难受。

天堂......

算了，陈希想，注视着意识之海中仅仅是一团光之轮廓的海尔思，人类与眼前的天使，就连物种都不一样，把希望寄托在其他种族的怜悯之上，也的确可笑。

但不是不难受的。

“但也请你放心，我之所以敢下界，也是因为梅尔摩德的所作所为有一些过分，”海尔思叹息道，“纵使对朱斯特的提议再有意见，那么退回第二次投票结果，梅尔摩德也不应该亲自出手惩罚人类。”

“请您放心，”

海尔思重复道，

“我将关闭此处的圣池，确保穹顶天堂的天使们将无法再轻易跨界，去干涉人类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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