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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漆毒（第2页）

梦灵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房间，择善见状忙挤进了门：“好了好了，我以后不理他行了吧？”又百般地做鬼脸哄她，终于逗得梦灵绷不住笑了出来。

梦灵道：“我当然想揍他，若此刻是在楚国，若我还是个六七岁的小丫头，我早就揍得他满地找牙了。可是细想想，口舌之争、皮肉之苦，伤得了他分毫吗？像他那种小人，你明面上得罪了他，他暗地里不知射你多少暗箭，你又哪里防备得了？”

“我也晓得，只是每次看到他那欠揍的样子，就忍不住来气。难道就没法子治治他么？”

“当然有，只是光凭咱们是给不了他什么重惩的，顶多不过是逞了口舌之快而已。若真想治他，唯有令周武宗出手。”

择善沮丧道：“这怎么可能呢？周朝要与卫国结盟，又怎肯得罪他呢？你没见周武宗对他百般忍耐吗？”

“他能忍得了，你却为何忍不了？周与卫不过是利益之合，有利则聚，无利即散。卫国想倚靠周朝，以为大树底下好乘凉，殊不知周武宗野心不小，未必只满足于南北而治，将来卫国必为其反噬。温子熙无才无德又招人厌，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你又何必急在一时？”

“何以见得？卫国主动投靠周朝，又把公主嫁过来，这好歹也成了亲戚，难道武宗会拿他们开刀？”

“一个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能不滥用皇权，享有天下财富却能克制欲望，你说是因为什么？所谓的爱惜民力，怜惜百姓，不过是动听的说辞，他心里想要的是更大的权力，更多的财富，更广阔的天下！因此他绝不会满足于现状而踟蹰不前的。只不过现在北方有栖冰、犬戎两大强敌不时侵扰，又有北燕虎视眈眈，他尚无暇南下，才不得不做出一副谦和友好，想要结盟的样子来。卫国过早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便失去了谈判的筹码，倘若他们足够强大，能帮助周朝吞没楚弥，尚有利用价值......”

“哼，区区卫国还想跟咱们楚国斗？说好听点是江南三国，可论兵力，他们远不及咱们，论财力，连弥国也及不上，他们凭什么？”

“所以啊，”梦灵嫣然一笑，“一个帮不上忙的盟友要之何用？还不如倾其一国之财，收归己用来得实在。”

“这么说来，瘟子熙那个国舅爷可也当不了几天，如此一想我心里就畅快多了！这一上午把我憋屈的！”择善倒了杯茶一口饮下，顿觉五脏六腑都舒畅了。“咦，那个宁柔公主中毒倒是好事了，不然真的嫁给了武宗，日后又眼看着他灭了自己的国家，父兄子弟皆成了周朝的阶下囚，那份伤心凄凉才真是人间惨剧呢！你说，会不会是她早就看穿了这一切，因此自己给自己下毒？”

梦灵摇了摇头：“她中的是漆毒，并非她一人之力能办到的。”

择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幸而梦灵机警地一闪，躲了开去。

“漆毒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她的病因了？你怎么会知道的？”

梦灵嫌弃地离他远了些：“横云馆粉刷一新，到处是新刷的油漆，尤其是公主房里，一应家具都是新漆的，油漆味甚重，她又终日不出门，长时间身处其中，因此中了油漆之毒。《奇谈怪论志》中曾提到过类似的病例，这个也不难，只要搬到没有油漆的地方，再对症下药，不出两日便可痊愈。”

“哦？”择善顿觉惊奇，“这样的疑难杂症你都能解？也太厉害了吧！她肿得跟个大水桶似的，连太医也束手无策啊，快说说看，是什么药方？”

“我早说过，太医之言岂可全信？他们说的话，每一句都要在脑子里转半天，说出来的也未必是他想说的。说起这药方来也极简单的，只要几斤鲜螃蟹，捣烂成粥样，然后遍敷病人身上，即可消肿退疹。只是正如你所说，于宁柔公主而言，联姻不成未必是坏事。因此我不知道该不该救她？”

择善想了想，半晌才道：“不论哪个女子变成这副怪样，心里都受不了，何况还是个公主？恐怕等不到回国，就要想不开了，万一闹出人命来可不是闹着玩呢。况且如你所说，即便没有她，卫国也会送其他公主来的，又何苦白白害了一个人呢？只是便宜了那个瘟子熙，捡了个现成的国舅爷，一定嘚瑟上天了！”

梦灵托着腮只管盯着择善看，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啧啧，七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怜香惜玉起来？虽然父皇为你起了个善字，可从小到大我也没见你善良过几回！怎么对这位宁柔公主这么上心？你别以为我不晓得，昨儿你还偷偷命人送了咱们内宫秘制的解毒丹去，你北上统共就带了几颗以备不时之需，如今倒真大方，全送给她了。你就不怕人家再在你的丹药里加点什么东西，诬赖你下毒岂不是百口莫辩？”

“那个瘟子熙从小就被我当猴耍，我还怕他诬陷？尽管放马过来，我打得他娘都不敢认他！”择善哼道，“偏你什么都知道！我，我不过是可怜她罢了，她中毒虽与我无关，我却也存心害过她，你赶紧把她治好，让她嫁给周武宗，就算大家扯平了！我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

“那你可又欠我一个人情，好生记着，可不许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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