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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县衙大牢（第1页）

乐平县城县衙的大牢，戒备并不算很是森严，李仲寓与杨廷岳二人之前就因为人彘的事情来过一次，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了。二人出了小树林，便直奔乐平县城而来。

这段时间，李仲寓也算是心神俱疲了，自从下建州后，就感觉没有真真正正放松下来过，心中暗想，等这事完了，回到江州，定要好好游山玩水一番，做一个真正的纨绔子弟。

想着想着，二人便到了，杨廷岳躲在墙角阴暗处，仔细观察一番后，对李仲寓点了点头，表示一切正常。

两个衙役打扮的人靠在大牢的墙角处，本该随身携带的朴刀随意扔在一旁，二人一个年长一些，看起来四十有余，另一个看起来就二十来岁的样子。

年轻人显然是要血气方刚一些，说话肯定也要冲一些，只听见那小伙子说道：“哎，真他娘的同人不同命啊，咱可不敢与申大人比，不过赵铁嘴那厮，不过是个小小的班头罢了。却也指派老子来守夜，他自己却去逍遥快活，留老子在这里吹冷风...”

岁月可能真的是一块会打磨棱角的石头，借着微弱的烛光，只见年长那人满脸沟壑，用一双粗糙、长满老茧的手使劲搓了搓脸，语气却早已波澜不惊：“我说六子啊，你啊，还年轻，那赵铁嘴人如其名，一张嘴上翻下翻，可是会说出花来的，可不像你，若是这番话被别人听了去，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哩。”

年轻的六儿显然是不服气：“我说张哥啊，就是您这想法，这人才会这样欺负我等，今日本不到你我当差，那赵铁嘴却要安排你我二人，为何？不就是洪四几人是他的心腹么？”

被六儿称为张哥的叹了一口气，显然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只是轻轻说了一句：“不就是一晚吗？别抱怨了，虽说每月奉银不多，不过在衙门当差，好歹可以免了徭役，多少也可以贴补点家用，多少人想干，还干不了呢。”

二人显然话不投机，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言语。

苦哈哈李仲寓也见得多了，他们二人的对话也没有在李仲寓心中引起什么波澜，见二人靠在门柱上，像是睡着了一般。李仲寓对杨廷岳点了点头，只见二人同时暴起，瞬间便来到二人身旁，以掌为刀，在两衙役的后颈上来了一下，二人还未有任何反应，便晕了过去。

李仲寓与杨廷岳二人大摇大摆走进牢内，只见过道左右两侧一排五个，共十个牢房，除了上次看到的那几个女孩以外，往里走，便看见一群衣衫褴褛，和尚装扮的人被关押在一个房间内，垂头丧气地，对面的牢房内，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被单独关押。

由于长时间没有剃头，老和尚的头上长出了些许头发，眉毛也全白了，皱纹爬满了脸庞，垂垂老矣。

不同于那些小沙弥，只见老和尚虽然身处牢笼之中，不过依旧看着得体，也不像那些小沙弥一般东倒西歪的样子，而是双腿盘坐在一堆枯草上面，正在打坐。

见老和尚这般模样，李仲寓与杨廷岳相视一笑。老和尚感觉门外有人，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两个年轻人站在牢门外看着自己，老和尚并不言语，也没出口相问，继而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仲寓手中拿着一串钥匙，是从那个叫张哥的中年人身上取得的，试了几次，终于是打开了门，随着吱呀一声，李仲寓拉开门后，与杨廷岳走了进去。

见老和尚还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杨廷岳率先开口道：“见过大师，晚辈有礼了。”

老和尚眼皮也不抬一下，对于杨廷岳的话置若罔闻。

见状，李仲寓也出声道：“好叫大师得知，我师兄弟二人与他们并非同伙，偶然得知贵寺境遇，今日前来，只是想要帮忙，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老和尚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李仲寓二人一番，轻声道：“两位施主前几日也来过这监牢之中吗？”

杨廷岳点头道：“不错。”

老和尚又道：“既然来过，自然知道这是何处，这是县衙的大牢，在这乐平地界，你如何帮得了我？”

看起来老和尚戒备心颇重，杨廷岳便把老林说得那口话说了出来，然后接着说道：“我等知道大师与一众师傅们都是被冤枉的，今日前来，就是要来弄个明白，救大师等人出去。”

听完杨廷岳一番话，老和尚半晌才叹气道：“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我隐闵寺立寺几百年，历来都是安心礼佛，修炼尘心，不想到了老衲这里，竟然会招此灭顶之灾，哎！”

在老和尚心中，认为李仲寓二人可能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故而也没有抱多大希望。

老和尚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无论二位为何前来，又为何要救老衲于水火，老衲多谢二位施主了。”老和尚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接着说道：“就算救我等出去，又能如何？天下之大，有何容身之处？”

《孝经·开宗明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古时候的成年男性，轻易是不理发的，若是剃去头发，只有几种可能，要么是惩办罪人的一种刑罚；要么就是脱离了红尘，削发出家当了和尚的僧人；还有最后一个可能，那就是个疯子。

再说古时候若是外出，需要出示相应的通行凭证，称为“过所”，若是没有的，一旦没查到，不仅不会放行，更有可能直接抓起来治罪。朝廷会在水陆交通必经的要道上设立关卡，称为关津。路上的为“关”，水路上的为“津”。在战争时期，关津是具有战略意义的军事重点，兵家必争之地；和平年代，关津则成为维护治安，控制人口流动的重要手段。

古时候对于人口流动的控制，远远超过今天人们的想象，就算今日逃了出去，可是天下之大，又能有何立足之地？故而老和尚听到李仲寓二人要救自己出去，也是意兴阑珊。

李仲寓接话道：“大师，我的意思是说...”

话音未落，老和尚又道：“公道自在人心，老衲相信终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二位施主心意，老衲心领了，是非之地，你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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