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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苍兰香忆旧人（第1页）

无月城的任务结束，寻梦堂的人马已经拔营回程了，凤惊鸿则以个人事务为由留了下来。

这也是此行她来无月城的真正目的。

无月城的夜景亦是常为人称道的，此地的风土人情带着水域之地独有的温暖与柔情。今日许是什么佳节，无月城的家家户户门口都摆满了各种花卉，城中的河道中也飘荡着各色的纸荷花，街道上飘满花香味，却都浅淡清幽，于无声处沁人心脾。

凤惊鸿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步子不大却走得很快，不久后她在一扇朱红大门前停了下来，牌匾上赫然“丞相府”三字，她抬昂首看了一眼，随即绕到墙边，待守卫不察时，飞身而入。

院内灯火通明，却不见护卫站岗，也并无丫鬟婆子来来往往，凤惊鸿快速搜寻着，在一处种满了苍兰花的房前停了下来。

凤惊鸿脚步极轻，走过一簇簇苍兰花丛，鼻尖萦绕着苍兰幽冷的香气，不禁让她想起了记忆中那红墙青瓦的重重宫墙中，一丛丛开到荼蘼的花，亦是这样的清雅冷艳。

那里的苍兰是整个中州皇宫中开得最美的，那里有一个如苍兰一般的女人。

人如花，

花亦如人。

她是中州皇朝史上最为传奇的女子，她有荣华满身的富贵，冠绝六宫的恩宠，亦有中州朝臣的赞誉，四方黎民的爱戴。

貌谢百花，才惊世人，虽列妃位，却被人尊如皇后。

……

只是，这样惊艳的一生，

最后，却埋葬在了中州暗流涌动的皇城。

她离开时静寂无声，

怀中还抱着她不满七岁的幼女。

那夜苍兰在本该盛放之时开到荼靡，却又在宫人以为它随着那人一起死去时，重新焕发生机，幽香如昨。

亦如那女子，即使这天下再也寻不到她的身影，可她的风骨才情却为世人永久铭记。

……

“月，我对不起你……你走了，我也没能保护好你的女儿……不知道惊鸿见到你可会怪我……”

凤惊鸿缓缓走到门边时，一道声音从屋内传来，那声音低低的，断断续续，像是醉酒时发出的喃喃自语。

此时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影，那人时常身着一件白衣，清雅如竹，精瘦却有力的双臂将她高高的举过头顶，温柔宠溺的唤着：“惊鸿，惊鸿……”

于这尘世流离数月，再没人能唤她一句“惊鸿”，此刻听来，凤惊鸿心中顿生恍惚之感。

她轻轻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

屋内凌乱的堆着许多空酒瓶，有一人斜斜靠在矮桌旁，清俊的面庞上满是憔悴之色，一双黑如曜石的眼睛迷离的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画中女子身着红装，手持弓箭，神采飞扬，顾盼生辉。

那人听见推门声，依旧没有转过头来，只是摆了摆手，道：“不是说了……今夜不要来打扰我，都下去，下去……”

凤惊鸿闻言没有动，双眸紧紧盯着那个下颚满是青胡茬的颓废男子，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有些紧涩，半晌才低低唤了一句。

“柳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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