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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知所踪（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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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门的秋天别有一番风味，秋日雨水丰足，山中往往有雾气弥漫，虚无缥缈间，实为人间胜地。再加上那满山的树，红绿相间，不免令游人赞叹，历朝历代的诗人但凡来过此间者，都会留下些笔墨，真是北有终南之雄奇，南有剑阁之崔巍。而此时正在剑门山中一处深谷中，一个人影悄然掠过，他行的很快，全然和山中的祥和之气格格不入。这深谷之下，却是山中雨水形成的溪涧，虽然是溪涧，实则汹涌，水深逾丈。那人沿着河岸，身形如一只大雕一般，一边疾行，一边仔细探查这什么，估么着在寻找一些重要的东西。可是天不遂人愿，纵是他走了一上午，也未能发现些什么。那人随便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叹了口气，取下了身后的包袱，解开摊开在腿上，一柄断剑悄悄地躺在他的膝上，剑尖已然不见，只余下一小段剑身与剑柄，而那人的目光，却落到了剑身的上刻着二个古篆小字——追风。

那人便是昨夜前往后山之后便无了踪迹的张浩凡，甚至于蒙军破苦竹之时，他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且说昨夜看见刘文清的烟花示警后，张浩凡便迅速起身，施展轻功赶往后山。他行动迅速，走的尽是小道，却恰巧与史枢擦肩而过。堪堪赶至崖边，远远地就瞧见了几人围成一圈围攻一名剑士，围攻之人却正是刘文清。那时刘文清情势已经是危险万分，郑天昊在前找找紧逼，加之周围的亲兵也时刻寻找机会，刘文清且战且退已是到了崖边。张浩凡见状长剑在手，几个纵跃逼近众人，他大喝一声，“二师弟莫慌，我来助你！”天寒剑剑身如水，冰冷如霜。郑天昊先是一惊继而向周身亲兵嘱咐道，“拦住他。”嘴上吩咐着，手上却丝毫未放松。刘文清此刻酣斗许久，在郑天昊这位已然超越了自己的同门师弟的剑下渐渐开始左支右拙，听到张浩凡前来心下一振，唰唰唰三招快剑，大胆的抢攻起来，无奈峨嵋剑法二人都烂熟于心，郑天昊从容接下，且借着自己的内劲强于师兄，硬生生的将刘文清的招式都挡了回去，乘着刘文清被逼退的间隙，剑招浑然，已是全力劈下，正是一招童子扣门！这童子扣门乃是峨嵋剑招中极为刚猛的一式，刘文清脸色微变，右手奋力抬剑，左手也顺势成掌，成围魏救赵之势。这原本是一招极为讨巧的妙招，却是没想到地势的限制。郑天昊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决绝，嘴唇也下意识的抿紧。只见他滑步不退反进，将胸膛尽数卖给了刘文清，而手上的剑招却愈加凌厉了，当的一声脆响，刘文清右手的剑猛然弹回，而他虽然左掌印上了郑天昊的右胸却是力道小了大半，而右手剑上内劲雄厚震的他猛然后退，可曾想他本就被逼到悬崖边上，这一退却是无处可退了，他脸色一变，然而左脚已经踏空出去，再无回旋余地了。就如一只断线风筝一般，摔下了悬崖。郑天昊右胸中掌也是连连后退消力，整条右臂也是被刘文清的峨嵋气桩功震的发麻，就在这一刹间，目送着刘文清原本自己的师兄跌下深崖。

此刻张浩凡正与几名亲兵战在一起，郑天昊的亲兵虽然武功与他相距甚远，但是他们训练有素，配合起来却是毫不含糊。此刻天寒如黑夜杀神一般，张浩凡平日出手沉稳居多，凌厉次之，而此刻却是狠辣至极，招招是取人性命的夺命杀招。天寒染血，已有两名亲兵倒在地上，眼见是活不成了。他与众人缠斗，时时刻刻却也关注着刘文清的战局，眼见他节节后退心下更是着急，却终究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刘文清一招不慎被郑天昊打下了山崖。张浩凡悲啸一声，剑光暴涨，已然是拼命的打法。跟着郑天昊来的亲兵一共十五人，在攀岩时跌落两人，还余有十三名亲兵，其中五人随着史枢进城，八人帮着围攻刘文清，而今被张浩凡又斩杀三人，只剩五人，各个带伤。郑天昊调戏片刻，凝滞在右臂的气血稍许恢复，便提剑加入了战团。张浩凡双目赤红，此刻剑招快速至极，将越女灵动之态发挥的淋漓尽致，此刻郑天昊与刘文清先大战一场，继而右胸中掌，武功已经只剩下了六七成，而张浩凡此刻气势澎湃至极，小半柱香的功夫已是将其余五人斩杀干净。郑天昊早在吐纳之时已经有了计较，勉强接下了张浩凡的几招凌厉剑招后身子借势倒飞出去，犹如一只大鸟一般向后退去。张浩凡大声道：“哪里走！”剑随身走，紧随其后。

郑天昊净捡着山间小路，于黑夜之中往城中逃窜而去。张浩凡一直跟随在后，天寒剑上鲜血淋漓，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留下一道轨迹。此刻的天寒剑如其名，于黑夜中寒意无双。说话间郑天昊已然翻上了城墙，此处乃是一处非常偏僻的城墙，此刻城中大乱，蒙军猛攻正门，此处小城墙并无多少人把守，郑天昊跃上城墙，随手击毙了一名守城的军士，以他为垫，居然跳墙而下。张浩凡抱起城上一个沙袋，效法为缓冲，两人便一前一后，从一偏僻处冲出了城去。

张浩凡回忆到此时心下一阵烦乱，那郑天昊乘着夜色出了城后，与自己在漫山树林里兜起了圈子，最终终于是失去了踪迹。待张浩凡赶回苦竹时，却是远远看到汪德臣的身影伫立城头，蒙古军进出城门，苦竹已然城破。

张浩凡当机立断，于崖下山谷中寻找刘文清，直至晌午，寻到了刘文清的追风残剑，却未见刘文清，死生不知。此刻郑天昊也回到了苦竹隘，守城军士忙迎了上来，一礼向郑天昊道：“郑统领回来啦，大汗正着找你呢。”郑天昊微微一点头，骑马进城，直接向府衙而去。蒙哥此时正在大堂之中，和众将士商议着行军路线，郑天昊走上前去，一行军礼，向蒙哥道：“大汗。”蒙哥一抬头，笑道：“勇士回来啦，我听说元帅患了些寒疾，些许是劳累所致，不若众将随我前去探望一番。”众将一齐站起，跟随着蒙哥出去。

汪德臣昨日破苦竹隘，夜晚露水深重，不慎染了些风寒，此时卧病在床。门口衙役带着蒙哥一行人，进得房来，汪德臣一见蒙哥亲自前来，挣扎着要行礼。蒙哥哈哈大笑：“元帅何必多礼，如今破苦竹隘，元帅劳苦功高，尔疾乃吾疾，元帅可要好好静养，日后征服南宋还要元帅多多操心。”汪德臣心下感动，抱拳还礼，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蒙哥示意众人离去，让汪德臣好好休养。苦竹隘的重要，由此可见。

夕阳下，一个拉长的背影行走在巴中蜀道上，张浩凡孤单的身影飘然向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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