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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问奈何却能明白她最真实的想法。

既然为敌已经不可避免，过往的情谊也不可否认……事实不可更改，立场不可颠倒，所要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

那便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好听一点的理由吧。

师生敌对……她依旧清白无瑕。

他的这个学生……唔，当初为什么会收下这个学生呢？

良才美质？好像的确是，但儒门多的是良才，泠泠雨也并非不可替代。她在人群之中其实并不起眼……哦，想起来了，是前缘。

在那家人做西席先生的时候他曾经教过这个女孩子，以一种近乎于漫不经心的态度。

他毫不负责的教那女孩子看书，冷酷的打碎了她被家中长辈灌输着教育建立起来的三观理念，将她所以为的视作理所当然的一切都打的粉碎，然后又飘然而去。

后来他们在儒门重逢。

彼时问奈何并未认出那便是他曾经漫不经心教过的孩子，选中教导的也并不是她——后来再有接触的时候那女孩子已经靠着自己走到了与才华相匹配的地方。

然后毫不犹豫的投入了他这一方。

是师生情在起作用？很多人都这样以为，也许吧……问奈何更相信这是因为他势力初创，人员不足，比起在已经快要臃肿的其他部分来说，来他这里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

但到底她也很好用，吩咐的事情能做的漂亮又干净，时日久了难免便器重几分。师生是他随口一提，没放在心上，后来发展成人人皆知的过程也有他在纵容。

泠泠雨是一块藏着美玉的顽石，问奈何仔细雕琢，然后他又像是抛弃前一个弟子那样，抛下了泠泠雨。

会发生什么呢？

问奈何并非不能想到，但他也并不在意。

他有预感自己这次的行为将会过快的令泠泠雨察觉到她自己的本质。她并非是什么能被温情束缚的花木，而是全凭理智行事、心口燃烧着由他引导出来的对权势永不熄灭渴望的野兽。但……当老师的，教导学生自然是责无旁贷。

温室里开不出坚韧的花。

最好的作品只有最残酷的打磨才能成就。

她在年少时候被家里人教育成最无趣的闺秀模样，在家是从父从兄，出嫁之后便是以夫为天，毫无自我可言。问奈何教她看书教她学习，毫不留情的摧毁她的认知又在她思想崩溃混乱的时候撒手一走了之。

她挣扎着从书里看到也许正确的道路，萌发了自我追求之后不甘遵循既定的前路。出嫁前夕孤注一掷的逃了婚事独自闯荡，之后又进了儒门一路攀爬。路上几多风雨几多艰难几多温情，但在问奈何眼中不过小事。

之后是在他身边，他教她诗书礼仪、生死大义；教她结党营私、权谋争斗；教她天下大势、生不可逆……最后他觉得已经足够了，便一走了之，任由一手带上高处的泠泠雨失去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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