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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叶鹰啊叶鹰,可叹你为了心中那点儿正义感,鞠躬尽瘁,几乎连老命都要赔上了。可在你的组织高层眼中,你却依旧只是一枚用以较量、拼杀的棋子。你身后的人永远不会重视你,不会将你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当真,若非如此,你又怎么至于单枪匹马地出现在我面前?”尹族持刀肃立,阴测测地笑了两声,“或许,你这个人是大写的。但你要面对的不仅是谁拳头更大,抑或谁比谁更能打的问题。就好比我这起案子,你明确无疑地知道我有问题,却找不出任何证据。那从法理的角度,我就是无罪的。和你对抗的不是我,而是法律,是这个国家的法条。”
“在社会规则面前,一个小小的超能力者,简直就不足道也。你再能打也没用,很多事不是靠拳头就可以解决的。”
……这番话语虽然不长,但字字扎心,叶鹰只从中听出了尹族对他的嘲弄和讽意。毕竟,现在姑且算是尹族占了上方,说两句场面话也在情理之中。打架就和打羽毛球一样,永远是胜的那个人才有资格掌握主动。既然他现在暂时领先了那么几手,那就让让他,听他把话说完又何妨?全当是疯言疯语,不去在意便是。
多年之后,叶鹰再度回首往事,才明白过来尹族的良苦用心:他分明是希望听了这些话之后,自己能够幡然醒悟。通过努力,成为足以改变“棋局规则”的那类人,而非仅仅只是挥舞着拳头的一介武夫。正义的践行方式有很多种,只靠武力,终究是救不过来天下所有人的。
可惜的是,那时的叶鹰已经在他认为正确的道路上越行越远,再也无法回头了……
“马走日,象走田,炮隔山,车过河。每一种棋子都有它的用,在战场上,他们相互配合,相互辅助,才能赢来最后的胜利。从来都没有无伤的完胜之局,想要胜利,就必须要牺牲棋子。”叶鹰暗中攥紧了双拳,眸子里放出无比明亮的光芒,中气十足地答道,“如果是为了最后的正义,我乐于牺牲,也甘愿牺牲,只要我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又是正义……”听到这个词语,尹族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这种理应只存在特摄动漫和英雄电影里的东西,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就算有那么一小撮人盲目地追寻它,最终也只是在阴暗的世界里点亮了一支有限的蜡烛。一旦灯枯油尽,它也就随着最后一缕光芒消逝了。黑暗才应该是世界的主色调,恶毒才应该是人类的主旋律。正如宇宙!虽然偶有星光传出,但它的百分之七十都是黑暗,这也正是人类社会的扩印。”
“那,你就把我当成是那种明知世恶道险,却依旧提着灯笼给人照路的傻子好了。”叶鹰冷冷地回道。
……
行言至此,二人在三观、道德体系、社会认知上都表现出了巨大的差异,便都很识趣地收了口。尹族和叶鹰都是体面人,但要是再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多半就要演变成公园撕逼了,那多不讲究……
“多说无益,接我一招!”见沟通无效,对方又没能领悟自己的真正意思,尹族微微有些恼怒。他轻轻弹了一下太刀的刀锋,一时间异风大起,瘦削的身形便借着风沙弥布之时猛地扑将上来。这还是叶鹰第一次和手握兵刃的尹族交手,三两下擦着发尖儿闪过,竟觉得他的刀法厉害至极,颇有些许古武遗风的意思。别说这把太刀是附过魔的……就是让尹族拿一把等长的铁片刀来和叶鹰对打,他都没有把握取胜。
尹族使起太刀来,上攻眼、喉、心,下砍膝、裆、踝,刀锋凌厉,进退有余。再加上他的步法极其迷乱,暗合后天八卦的架势,隐隐有那么点儿向太极剑法取经的意思,叶鹰更是被秀得天花乱坠,无法及时出防御。在淡薄的晨光之下,尹族的身形飘忽不定,好似隐匿在迷雾之中。有道是,“单刀看手,双刀看走”,尹族虽是拿双手握太刀,却依旧不输灵巧,将一轮银白色的刀光舞得有声有色。有好几次,风刃的刀口已经擦到了叶鹰的手臂、脚踝,但他凭着煞气的硬化愣是将伤害给抗住了,只撞出了一串不大不小的火花。
若是硬化的速度稍微慢个一刻半刻,此刻的叶鹰早已是手脚俱断,血流如泉。
而面对尹族的强势进攻,叶鹰所能采取的策略也相当有限:要么躲,要么逃。之前他大话已经说出去了,逃是万万不可能的……那就只有躲,尽可能闪过足以致命的斩击,并用煞气硬化去接下那些无法躲开的,且对身体具有毁灭性打击的刀斩,比如跟腱啊,手腕啊之类的地方。
然后……诱敌深入,待他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再给予他致命一击!
“就是现在了!”叶鹰将尹族引到一处台阶上,先是往下有意无意地行了几步,让尹族的身位在自己之上。看准了其刀法旧力已竭、新力为生之际,叶鹰大喝一声,将煞气赋于双拳,双脚一蹬,竟是一改颓势,挥舞着怒拳往上袭去。在其拳风的逼挟之下,尹族本能地一挥刀,锃亮的风刃刀锋由上至下地劈来,正迎上了叶鹰漆黑色的双拳。“铮————”火花四溅,尹族暗道一声不好,却也收不住力,只能任由这一刀竖着劈出去,砍在了满是煞气的拳头上,崩出点点火星。拼尽全力挡开了这一刀后,叶鹰借着机会迅速逼了过来,并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尹族的有效斩击范围之内。不等他再一次举刀,叶鹰便施展开他最为擅长的绞技,只见他迅速上前一步,伸出双臂,给了尹族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他的身体微微向左倾斜,将重心往左下方压,力求给对手造成站立不稳的效果。右臂穿过尹族左肩,又前往后伸展开,和左手牢牢扣住,形成一个坚不可破的箍。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尹族的双臂都相当于被“锁”住了。他施力的位置大多被叶鹰的身体给挡住了,而由于叶鹰的近身,他甚至无法用刀刃有效地伤到他。太刀是一种需要双手才能操过来的武器,而眼下,尹族的双手被锁,身形又无法变换,实在是被动到了极点。
“该死的……”在近身格斗中落入下方,尹族好像是碰到了一件无论如何都不可原谅的事一样,阴冷地骂了一声。他没有被叶鹰的架势给绞到,相反,却索性扎下马步,将计就计,一点一点从大地上借力,准备将这个挂在身上的累赘彻底推开。
叶鹰察觉到了他的举动,几乎实在瞬息之间便调整了身形:他不再刻意地想要压制住尹族的兵刃,反倒是双臂一松,脚腕轻轻一勾,以一个漂亮的兰花步转进了尹族的身位之内。他的双臂本能般地往上送,无比精准地拉住了尹族的衣袖,下蹲、蓄力、挺臂,一个过肩摔,叶鹰便借着站位的海拔差距轻松地将尹族从地面上拔起来,向着台阶下方狠狠摔去。
“呃啊……”尹族像棒球那样被扔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他在台阶上重重地磕了两下,顺便磕掉了不少石头,最终一路连滚带爬地下了阶梯,“咚”的一声,脑袋又一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不等他站起身来,叶鹰已是如飞一般地快步下来,一记大跳,在空中收拢身形,双膝顶出,用膝盖准确地命中了尹族的背,将他的身体又往地下锤了几十厘米。
太刀往一旁滑了几米,跌在石砖上,竟是化一阵白光消失了。
“呜哇……呸呸呸呸呸……”尹族扬起脑袋,重重地咳了两声,然后就开始疯狂地吐口水,“天哪……这个土的味道,里面有蚯蚓,绝对有蚯蚓,或者是什么软不拉几的大虫子!我刚才居然还给吞下去了半截,呕……”
听闻此言,叶鹰也是恶心得浑身一颤。他嫌恶地瞥了一眼被压在身下的尹族,再次施展出绞索技,双臂张开,呈环形勒住尹族的脖子,将他的脑袋提离地面。同时,叶鹰的身体像大虾一样弓起来,几乎要蜷缩成一团。他将自己的质量完全压缩在一起,如秤砣一般死死压在尹族身上。从这个角度看来,尹族的身体几乎要被拗成两段了,受到叶鹰的压迫,他的脑袋被迫仰起,呼吸也应该逐渐变得越来越困难。
若是在mma格斗大赛中,一方对另一方用出了这样的姿势,观众基本上就可以等着拍地板了。(在比赛里,如果一方选手想示意投降,只需要用手拍击两下地面即可,裁判会将二人分开。相对的,主动拍地板的那位选手判负)可……尹族到底还是尹族,瘦死的骆驼尚且比马要大,他堂堂尹族,又怎么可能甘心败在一个小小的警察手上?
但见……尹族瘦削的身体忽地一绷,四肢发力,竟是将叶鹰原本稳稳盘在身上的双腿硬是震了下来。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尹族两臂一震,原地起桥。借力于地面,他的腰身无比灵活地来了个腾转,双腿反绞,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紧紧缠上了叶鹰的双肩。顷刻之间,形势倒转,一个无比精妙、且有绝对致命的三角形反绞架势已然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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