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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ldo;我可以消失，只要你一声吩咐!&rdo;

&ldo;你是在气我，我知道，你嘴上说不怨，其实你心里恨我!&rdo;他停了片刻，颤声道：&ldo;气我当日冤你，怨我那日放你!&rdo;

无穷无尽不堪回首的记忆啊!流不尽的眼泪，漫长的等待，令人痛不欲生的屈辱，深深的绝望。她忍着心里的痛，说：&ldo;不，我不恨，也不怨，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rdo;

&ldo;好，你若无怨无恨，就回身看我。&ldo;

她迟疑了一下，回过身来，但并没有抬头看他。

&ldo;你不成，你心里并不像你说的那样磊落。不说清楚，往后的日子如何过下去?&rdo;他在她跟前，低头去找她的眼睛，她惊惶的眼神遇着他的，立即移开。

&ldo;我错了!我以为没你也成。&rdo;他停顿了一下，声音越发暗哑：&ldo;但是…一日也不能忘记…你。&rdo;

她的防守突然奔溃，千情万绪涌起，心酸不能自抑。

&ldo;我做了荒唐的事，你走后，娶了一个和你长的有些像的女人，但是她…&rdo;他哼了一声，&ldo;她和你一点都不一样!&rdo;

&ldo;满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那日经过钟粹宫，德子说你没走。我就像掉在地上的落叶被秋风一吹，又飘起来了!我从没告诉过你，打一开始，只要知道你还在我企及的范围，我的心就从没安稳过。&rdo;

他去执她的手，她触电一般地退避，他任由她走开，晦涩地，又执着地望着她：&ldo;从那时起，我下定决心，只要你在我大清一日，我一日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rdo;

她的眼泪滚珠般地掉落下来。

&ldo;按你说的，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我们…&ldo;他试图再去靠近：&ldo;重新开始!&rdo;

她只是默默落泪，没有动静，他欲抚肩，冷不防她抬起头来，带泪美目放着冷光：&ldo;怎么重新开始?我身上有了他的印记，难道你真不介意?&rdo;

她知道他刻意不提胤稹，这是永远难以拔除的刺，她说出来，用来杜绝彼此的念想。

&ldo;你大概是好几个月没有碰过女人了，军旅寂寞，才对我说出这番话来。男人情欲上来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不是吗?&rdo;

他脸上闪过愠怒之色，她凄然笑了，抹去脸上的泪珠，道：&ldo;就算你不顾及，我也过不了自己这关，纵然我思想开放几百年，也没办法在父亲儿子之间来回周旋。&rdo;

他在与她交谈之前，是做好准备的，她大概会说出刺痛人的话，但料不到这么直截了当!遮羞布猝不及防地被扯了去，直面起来总是难看。他不做声，眸子幽深，深不可测。

她罔顾他眼中的风雷，说：&ldo;你要是不来，我是准备与他好好过日子来着。&rdo;

他不愿听，道：&ldo;你何必说这些!&ldo;

她冷笑道：&ldo;是你说的，不说清楚，往后日子怎么过。&rdo;

他不说话了，面目阴沉地瞧着她。

&ldo;他好像真地爱我，他说他不图功利，只与我过恬淡生活!&rdo;她望着书案上的烛火，好像陷落在以前的回忆里。

&ldo;反正回不去，死也死不成!&rdo;她的声音低下去，寒意袭上来，拢了拢身上的黑色军棉袍，强打精神道：&ldo;你看，我从你那儿到他那儿，后来也慢慢地习惯了，结果你又来找我，何苦呢?三个人都很尴尬!&rdo;

猛然间他又想起她站在小池塘边，穿着一身紫，柔声地呼唤&ldo;胤稹!&rdo;他虽知这其中有许多的迫不得已，此刻却控制不住血流倒涌，嫉恨使人疯狂，他借着自己的定力，手指牢牢地攒着身旁的椅背，一言不发。

&ldo;覆水难收!你也同意，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要补偿我，我看，除了重新开始，都可以商榷。&rdo;她似乎抒怀了，眉目舒展，随意走动着，步伐轻盈翩翩起舞一般。

他沉默着，在她经过他身旁时，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她如今那样瘦，隔着棉袍都能感受到骨瘦如材，身子大概是很轻的，所以他随手一拽，她就被拉到他身旁。他们四目相对，他看到她眼底深处的泪，顿觉心缺了一块地疼，担心弄疼她，他放开紧握她手臂的手，恍惚一阵，才慢慢地说：&ldo;我只是想对你…好!&rdo;

她觉得泪又要涌出，哽了哽，才道：&ldo;就这样吧!其实我说什么，也都没用。你给我安排条路，我就去走，发配边疆、送尼姑庵、哪怕处死，我都谢谢你帮我解脱。只是再别提重修旧好!&rdo;她思路空竭了，眼前的桌椅包括他，都好似不存在一样，喃喃说：&ldo;我，再也承受不起!&rdo;

他后退几步，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只用上了一半。她决意要分，死都不足惜，可见是厌倦到了极点。难道就这样撒手放了她?舍不得!当日钟粹宫他曾经慧剑斩情丝，可是他错了，男人钟情于一个女人，千万个其他也替代不了，痛心疾首的思念使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他跌坐在圈椅上，面沉似土。

他如此颓丧，七尺之躯好似只剩下身上的那袭华衣撑着。洛英肝肠尽断，但是此刻走开，好过留下来柔肠百转。她使劲拉扯帐帘，终于掀了开去，帘外漫天繁星，她退出去，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皇帝日子过得并不安生。葛尔丹狡兔三窟，清军多次围剿，端了葛尔丹老巢，俘虏葛尔丹家属老小作为人质，日夜拷问，还是捉不住葛尔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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