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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近,他一见状就知道他是胃病犯了,看了眼表情在温怒和不安中的自家女友,有点无奈,两人扶着淳于谦到长椅上坐下。
责备到“你怎么搞的,自己身体什么样都不清楚吗?”
发出莹光的灯带下,忍下痛感的淳于谦松了一口气,仰起头额头上全是汗。
看着秋繁气息微弱的问了声“检查结果怎么样了?”
“确诊了”秋繁难过道“晚期,并已转移到了肺部。”
“那!”淳于谦一个激灵坐起,难以置信的问“那,薇薇她...”
“呵”林优旋忽然笑了一下,她站在不远处,说了句“她比你想像的坚强”
昨天秋繁说让她做好心里准备后,她听话的照做,可心理准备是什么?是心余力拙,无可挽回的哀默。
确症结果出来后,花玫哭了一场又一场,秦爸爸的眼眶也是红了又红。而她,在林优旋泪流满面的时候替她擦去泪水。
秦薇识一滴泪都没有掉,她谢绝他们提供的医院对面酒店的套房,将花玫和爸爸带回公寓,将自己的东西搬到次卧,腾出主卧让他们住下。
晚餐,一桌子菜大家都食不下咽,只有她安静的吃了一碗,然后主动要求自己陪护,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
以前从不轻易落泪,可分手后,总是会哭,但哭泣只能消耗精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在接受生命无常的瞬间强大到不知凄苦。
【那你哭什么?越大越不中用!】这是奶奶的原话,她想奶奶处处要强,从不低头,所以她想要做一个中用的人,一个符合她要求的人。
走廊的另一头,安顿好一切的秦薇识回来了。她拎着那个背包,无声的站在那里,几人的目光顺着看过去,背后的晚风将她吹得无依零落。
只是那双晶亮的眼里透着无比的坚强,她站了一会收回意识,从几人身边走过,一直走到另一个走廊的尽头,打开那扇门,走了进去,直到门关上,几人才回过神。
一时间无言相对,良久,淳于谦问了句“我能为她做点什么?”
“爱护自己的身体”秋繁安慰他,勉强莞尔说,“医院这边我都能照顾到,但是,你也看到了。”
林优旋目光痛楚,讽刺了一句“淳于总,您请回吧!我们薇薇受不起您的关心。”
“优旋!”秋繁站起来,打断她的话。
她白了他一眼,准备往病房去。秋繁拉住她,默然说了句“今天已经够乱了,我们让薇薇一个人呆会吧!”
林优旋听话,没有继续往前走。片刻闷声叹了句,“这种感觉就叫,无能为力吧!”
几人默然,阎娅婷心里不知是喜是悲,低头躲开林优旋狠狠的目光。
病房内,护工见秦薇识过来,收拾东西就走了。
秦奶奶仰面趟在病床上,房间只留一盏台灯照明,几份签了字的协议放在床头柜上,秦薇识慢慢坐下伸出手,将它们拿过来,白字黑纸的诊断书和治疗方案。
在签字那一栏,详细的写着:本人秦贞,在意识清醒,知晓病情的情况下,经深思熟虑后,自愿放弃手术治疗,一切后果自愿承担。XX年XX月XX日
正楷字下,她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在上面。
她的一生,独自踽行,贬抑要强,遗憾成悔成疾的一生,在今天。被这几张纸判了结局,余下的日子,还有多少,煎熬。
这莹白纤细的手指在昏灯下颤抖的抚摸那行苍力的黑字,说好不哭的秦薇识心痛中,安静的汹涌的哭着,她咬着手背,以至于浑身颤抖都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份沉甸甸的同意书,压迫着她的胸腔,那里又开始疼了。
床头的小时钟安静的转着,每一秒每一秒。在这个夜里,秦薇识无意识产生了自我批判,将自己压进自责的泥塘。
自责这么多年来,自己与她的疏离,纵然那已是常态,但她怪自己过于单溺在自我的世界里,不曾多主动关心她,甚至还有那一点恨,在此刻化为嘲讽。
也是在分手后,她有了一些颠覆以往冷静理智的思维,变得感性很多。抱着着这薄薄的几张纸,在沉睡的病人床前,现在她将那一点愧疚放大到令自己寸心如割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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