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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Life(第2页)

“奶奶”秦薇识过去扶她,发现她变小了很多,佝偻着不能直腰。

刚慢腾腾转身,秦奶奶忽然下意识抓住她的手,紧紧的。蚀人心志的病魔来势汹汹,在她耳内像灌满风声,击打她的脏腑,撩拨她每根神经,老人开始痛得紧缩成一团。

“奶奶,奶奶”这是秦薇识第一次亲身经历她发病时刻,她恐惧得忘了求助,颤抖着用力去搀她,看到她仰起脸,五观忍痛到极点。

她本能的挣扎,张开嘴急促呼吸,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

“来人啊!~~”秦薇识惊慌大喊“刘护理~~~”

很快,要人命的疼痛击垮秦奶奶的理智。那双手牢牢抓着秦薇识的手臂,她不停呼救,吃力的半搂半抱,两人艰难的朝病床迈步,

还不到待靠近,秦奶奶难受的捶打起秦薇识,脚步拌了一下,两人一起倒下去。

秦薇识垫在底下,伸长了手要去按床头的红色警铃,但疼到失去意识的秦奶奶用尽全身力气抓打她。

“救命啊~~救命啊!”秦薇识持续呼救,一边试图安抚发出喉间发出凄厉声音的病人,她承受着她的力量,绝望的呼声越来越弱。

直到路过的护士闯进来,伏在她肩膀的秦奶奶面如槁木之灰,张开嘴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持续几秒,休克过去。

警铃像催命声响起,医护人员赶来。一阵忙乱将秦奶奶抬到床上,匆匆忙忙送进抢救室。

那鲜血湿了秦薇识整个肩膀,像死神证明它来过的痕迹。她扶着床沿艰难起身,跌跌撞撞追过去,追到急救室门口,看着门关上。

终于,她像一条在岸上挣扎太久终于跳回水里的鱼,在劫后余生的惊恐中,双膝不由自主的跪下,垂着头,紧捂碎裂的心脏,任凭悲伤将自己淹没。

“薇薇!”

从电梯口跑过来以林乔为首的人,他冲上前,单膝盖跪在她面前,双手扶着她,心痛不已,震惊的喊她“薇薇!”

秋繁和林优旋还有许愿,紧随其后,几人看着这一幕。

刚出电梯的花玫看到人群,瞬间意识到出了事,她吓得丢了手上的袋子,带着小涛跑来。

“阿姨”秋繁艰难的安慰她,“奶奶在抢救室!”

“薇薇!”林优旋蹲下来,摇了摇木然的秦薇识。

“我不能哭!”灯下,秦薇识像丢了魂魄,惨白着脸,嘴里不停的呢喃着“我不能哭!我不能哭,奶奶不喜欢我哭,我不能哭!”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里掉落。

一肩膀的鲜血,散乱的长发,她的无助,绝望,吓得小涛大哭。

她拼命的拭去掉下来的眼泪,不停的,不停的胡乱的在脸上擦拭,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傀儡。

花玫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扶着椅子,悲痛的泣不成声,肩背剧烈的起伏。

许愿别过脸,心酸不已,这样的画面太过凄凉。

“薇薇!”秋繁蹲下来,抓住她的双手,逼她停下。她被迫停住手,还在呢喃“我不能哭!”

林乔潸然泪下,双手将她抱进怀里。未干的血渍沾到他的白色衬衣上,秦薇识颤抖得厉害,她害怕,感到,有什么正从心头碾过。

抢救室的门一直不开,秦薇识一直跪着,目光涣散,神色战兢。

直到淳于谦来了,他如神一般的出现在这里,将那缕魂魄归还给她,她木然的随着他双手扶着自己的动作起身。

这锁起的剑眉下一双星眼,里面压着灭顶的哀伤;仿佛穿过黑暗镜头,看到了光明,揪在一起的心得了一点安慰,一口气松下来,秦薇识倒了下去。

“薇薇~~”

“薇薇~~”

她终于累了,这世间飘摇,她再也不想体会。

与此同时,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秦奶奶紧闭着眼,戴着氧气罩被转到ICU监护。

在里梦,秦薇识走了一夜,走过林家畔的大街小巷,从淅淅沥沥的雨季走到皑皑白雪的冬天,梦里不知要归何处,梦里罕无人烟,悄无声息。梦是冷的,婆娑的,她在梦里踽踽独行。

梦外守着的人见她汗湿了衣服,命人换了一套,下半夜又濡湿,又换。她没有发烧,但脸上的潮红一直不退。他温柔的一遍遍替她擦额头上好像擦不完的汗,忍受着心如刀割的痛苦,安静的守着她。

一直到过了丑时,秦薇识不再冒汗,他握着她的手,迷迷糊糊的进入浅睡。

黎明即起的时分,梦该醒了。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挣扎了一会才缓缓张开。

她逐渐唤醒身体,忍受着不适,转了转眼珠,目光才落下,一夜的煎熬,沧桑他英挺的面容。他疲倦不堪的睡在她手边,手掌还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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