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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佩德脸色苍白,温柔地说:&ldo;我希望老天爷保佑你,宝贝,别让他们把你那可爱的脖子套上绞索。&rdo;他双手滑上去摸摸她的脖子。
她马上挣脱他的手臂,退到桌边,蜷成一团,两手护住脖子。她睁大眼睛,脸色憔悴。嘴唇发干,张开又闭上。她觉得嗓门又紧又干:&ldo;你不是‐‐&rdo;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会儿斯佩德脸色黄一阵白一阵,可嘴在笑。炯炯发光的眼睛周围都笑得皱起来了。他声音温和、从容。&ldo;我要把你交出去。你还有机会保全你这条命,也就是说,过二十年你会被释放。你是个宝贝儿,我会等你的。&rdo;他清了清嗓子。&ldo;如果他们绞死你,我会常常想念你的。&rdo;
她两手放下,身子站得笔直。脸色已经平静下来,显得无优无虑。只有眼睛里还有一点儿犹疑的微光。她也温和地对他笑笑:&ldo;别,山姆,就是开玩笑也别这么说。哦,你一时真把我吓坏了!我还真当你要‐‐你知道你尽干这种叫人意料不到的粗野事‐‐&rdo;她停住了,把脸冲着他,直盯着他的眼睛。脸蛋和嘴哆嗦起来。眼睛里又充满恐怖的神色。&ldo;怎么‐‐?山姆!&rdo;她两手护着喉咙,身子也站不直了。
斯佩德放声大笑。他那黄一阵白一阵的脸上全是汗珠子。虽然还在笑,可是声音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柔和。他声音嘶哑地说:&ldo;别傻了。你要被捕了。审过那些家伙之后,我们俩总有一个要给抓起来。当然他们也会绞死我,你可能运气好一点,对吗?&rdo;
&ldo;可是‐‐可是,山姆,你不能哇!我们俩不是在一起过了夜吗。你不能‐‐&rdo;
&ldo;我不能才怪呢。&rdo;
她哆哆嗦嗦,吸了一口长长的气。&ldo;原来你拿我开心?你假装喜欢我‐‐引我中圈套?你一点儿也不爱我。你不‐‐不爱我?&rdo;
&ldo;我想我是爱你的。&rdo;斯佩德说,&ldo;那又怎么样呢?&rdo;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面部肌肉一动也不动。&ldo;我不是瑟斯比,我也不是雅各比。我不会上你的当。&rdo;
&ldo;这不公平,&rdo;她叫道,眼睛里涌出了泪水。&ldo;这太不公平。你太卑鄙。你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你不能那么说。&rdo;
&ldo;我不能说才怪呢。&rdo;斯佩德说,&ldo;你自己要上我的床来,好堵住我的嘴,不让我再问你。你昨天还帮着古特曼假装打电话来求救,引我出去。昨天晚上你带他们上这儿来,自己在外面等着我,跟我一块儿进来。等我上了钩,你还让我搂着你‐‐那时我身上就是有枪也没法开;就是要跟人搏斗也没法动手。如果说他们没带你一块儿走,那只能说明古特曼见多识广,不相信你。除非到了最后关头,他万不得已。他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不想伤害你‐‐也就不能伤害他。&rdo;
布里姬&iddot;奥肖内西眨眨眼睛,流下几滴眼泪。她往他身边跨出一步,站住直看着他的眼睛,傲然说道:&ldo;你骂我是骗子,现在你也在骗人。你现在说的不是你心里想的,你心里想的是,不管我做了什么事,我是爱你的。&rdo;
斯佩德突然点了点头。他眼睛变得血红。不过那满是汗水、装出笑容的黄脸上神色倒没有变。&ldo;也许是吧,&rdo;他说,&ldo;那又怎么样呢?我该相信你吗?你给我的前任‐‐瑟斯比安排了那么妙的一个圈套;你蓄意打死和你无冤无仇的迈尔斯,就像拍死一只苍蝇,只是为的要出卖瑟斯比。你出卖了古特曼、凯罗、瑟斯比‐‐一个、两个、三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从来没有说过半小时老实话。我该相信你吗?不,不,宝贝儿,就是能相信你,我也不愿意。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呢?&rdo;
她的眼光在他的逼视下很沉着。嗓门虽然压低了,也很沉着。她回答说:&ldo;你凭什么要相信?如果你一直是拿我寻开心,如果你不爱我,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如果你爱我,那也同样不需要再说了。&rdo;
斯佩德眼珠也充血了。他保持了那么久的笑容已经成了一个吓人的怪脸。他沙哑地清了清嗓子说:&ldo;现在说也没用啦。&rdo;他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这只手抖个不停。&ldo;我不管谁爱谁,就是不上你的当。我不想走瑟斯比之流的老路。你杀了迈尔斯,就得为此受审。我当初能帮你的就是放过其它那些人,尽量躲开警察。不过现在也已经太晚了。我帮不了你忙,就是帮得了我也不肯。&rdo;
她一只手按在他手上。&ldo;那你就不帮我忙好了,&rdo;她悄声说,&ldo;不过别害我,让我现在就走。&rdo;
&ldo;不行,&rdo;他说,&ldo;警察来的时候,我不把你交给他们,我就完蛋了。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跟他们一块儿关进去。&rdo;
&ldo;你不肯给我方便吗?&rdo;
&ldo;我不上你的当。&rdo;
&ldo;请别那么说吧。&rdo;她从肩头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脸上。&ldo;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山姆。想必阿切尔先生对你来说也算不了什么‐‐&rdo;
&ldo;迈尔斯,&rdo;斯佩德沙哑地说,&ldo;是一个讨厌鬼。我们合作了一个星期,我就看出来了。我本来打算今年年底跟他散伙的。你杀了他对我一点没坏处。&rdo;
&ldo;那又为什么?&rdo;
斯佩德把他的手抽回来。他既不笑,也不再作鬼脸。那张又黄又湿的脸严肃起来,皱纹也加深了。眼睛燃起疯狂的火焰。他说:&ldo;听着。说出来一点也没好处。你永远也不会了解我。不过,我再说一遍,听不懂拉倒。听着,一个人的伙伴被人杀了,他总应该要有所表示。不管你对他印象怎么样,反正都一样。他曾经做过你的伙伴,你应该有所表示。再说我们干的又是侦探这一行。好了,你手下的一个人被人杀了,却让凶犯逍遥法外,这事可就糟了。这种情况到处都一样‐‐对一个机构来说是坏事;对各地的每一个侦探都是坏事。第三,我是一个侦探,要我找到了罪犯,又放他走,就等于叫一条狗去抓了一只兔子,再让兔子逃掉一样。有时候当然也可以这样做,事实上有时也这样做过。不过这总是一种不正常的情况。我要放过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放过古特曼、凯罗和那小子。那‐‐&rdo;
&ldo;你在开玩笑,&rdo;她说,&ldo;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些话就是送我进监狱的充分理由吗‐‐&rdo;
&ldo;等我说完了你再说。第四,无论我现在想什么办法放走了你,过后自己也就免不了要跟他们一起上绞架。再说,我丝毫也没理由说我信得过你。就算我这么干了,这回侥幸逃过了,你就抓住我的把柄了。以后你什么时候高兴,就会用来对付我,这是第五。第六就是,虽然我手里有你的把柄,我也吃不准你哪一天会在我身上打个窟窿。第七,我想都不愿想,你总有一天会让我上你的当。第八‐‐不过这些已经足够了。这些都是一方面的理由,也许有些理由不太重要。我也不跟你争。但是你只要看看有多少条就够了。另一方面的理由又有什么呢?我们唯一有的事实就是也许你爱我,也许我爱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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