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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梨老爷迷茫,一时想不起来“阿檩”是何许人也。
梨三娘惊觉不妥,改口道:“是郑檩。”
“你们?”梨老爷眼神怪异。
不能怪他八卦自己闺女,刚认识不过半年的少年男女,已直呼对方小名,就算是师徒也未免太亲密了些。
“不是的,阿爹,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其实我们很久以前便相识,早已相交为友。”梨三娘窘迫,怕老爹误会,赶忙将相遇种种告诉梨老爷。
“……这孩子与咱家有缘啊。”梨老爷沉吟半晌问:“就你看来郑檩为人如何?”
“如何?”梨三娘想了想,中肯道:“有本事也很聪明,性子稳,讲情义,最难得人品正直,阿爹您问这个是?”
“你觉着她能胜任总账房之职么?”
正所谓举贤不避亲,梨三娘认真道:“她年轻,接触账册的时间不长,初上手必会有些生涩。但女儿保证,不出三月她必能彻底接手!”
“好!”梨老爷让梨三娘近前,低声道:“那我就给她机会!能不能把握住,还要看她真本事。事关重大,你可以先透露些消息给她。此事需得如此……”
接连三天风平浪静,郑檩有预感,虚假的平静下正酝酿着巨大风暴。
果然,这日一位头领打扮的男子忽然带许多家仆将账房处团团围住。这头领郑檩认得,正是当年保护梨三娘的阿大!
“王先生,诸位账房,老爷有请!”王先生便是副账房。
阿大言语客气,眼神和架势却是咄咄逼人。哪是请?分明是押啊!
账房们战战兢兢放下手中活计,鱼贯而出。在“护送”他们仆人审视的目光中,前往议事厅,郑檩亦不例外。
议事厅是梨家除祠堂外最重要的场所,每年庆典或重大活动都在此举行。
郑檩进去便看到梨老爷高坐正中,左侧梨三娘陪坐。厅里左右俱是梨氏宗亲,一部分不知所措,一部分表情甚是解气,另一部分明显情绪不好,看来家族会议已开了有一阵子。
大厅正中站着三个面色惨白的掌柜,另有位脸上写满高傲与不服气的公子与他们隔些距离站在另一边。
这场面轮不到郑檩一介学徒出头,今日她就是个看戏的。夹杂在账房里给诸位大佬见过礼,她收敛气息默念你们看不见我,贴在角落装透明人。
不大会儿,宁掌柜走出来,身后阿大带人捧着厚厚一摞账册。
拿起最上一本汇编总集,宁掌柜高声念出内容,里面全是涉及三名掌柜贪墨的账目,每念一条便有仆人将原账本拿出展示在诸位宗亲眼前。
三个掌柜听得是汗如雨下,双腿抖如筛糠,一个个面色赛幽浮。
最后宁掌柜总结道:“……据可靠证据,三年里王掌柜贪墨一百七十三万七千两,许掌柜三百四十一万三千两,铁掌柜三百三十三万一千两。大部分有异账目,俱由王账房刘账房经手。”
宁掌柜退下去,议事厅里静得可闻落针,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偷瞟梨老爷脸色。
梨老爷缓缓开口道:“三位,还有何话说?一次都说了吧,往后可不一定再有机会。”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三人竟不约而同望向左侧一排宗亲里,坐在最上手的中年男子。
男子看着与梨老爷有七分像,年纪比梨老爷年轻许多。
感受到视线,男子端起茶碗做掩饰,阴翳狠厉的目光狠狠刺向三名掌柜。
掌柜们脸色更惨白几分,露出绝望神情,恐惧地收回目光。
这人好像是梨家三老爷,梨老爷同父异母的庶出弟弟,与梨三娘平分秋色的实权人物……
没有漏掉现场半点互动的郑檩,玩味地挠了挠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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