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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再回母校（第1页）

“咦！这个女孩子可不是个傻闺女！一口一个妈，喊的那个甜！小嘴真能说！把我都哄晕了，长的也不赖，细高条，大眼睛，呵呵！”赵海的母亲笑的合不拢嘴。直到吃过晚饭很久，他的二哥才匆匆忙忙地从外边赶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赵海和二哥帮着母亲到地里干些农活，天依然是很热，好久没有下雨，土地也现出了干旱的样子，勤快一点的农民已经开始准备浇地了。这天中午，他们三人从地里回来，天很闷热，几乎让人感不到有一丝风，快走到家的时候，碰到了宝贵叔，他对赵海说：“小海，今天上午半晌的时候，有两个学生找你，骑着自行车，过来打听你家在哪儿住……”

“哦？什么样的学生呀？”赵海在家待了几天，心里也有些烦躁不安了，一听有同学来，便高兴起来了。

“有个个子很低，一对招风耳，尖嘴猴腮的，瘦得跟孙猴子一样！还穿了大红衬衣，走路大摇大摆的样子。走过来见面就让烟，说起话来像个行家一样，呵呵”

“呵呵，这个家伙是李小民！”

“我不喜欢这个家伙，看着像个流氓似的，不过跟他一块的那个还不错，看着文质彬彬的，四方牌脸，高低跟你差不多，穿个月白衬衣，跟咱们家自己做的那种差不多，上面还有补丁，不过看着他还怪有精神的，说话也中听。”

“这个呀，是李小麦，两个都是我的同学，一个在西北农大上学，一个在咱省师范大学读书，他们说什么了吗？宝贵叔？”

“没有，他们看起来很失望，说以后再来找你，就走了，往东边走了……”

“哦！”

赵海仿佛也有些失望的样子，就回家了，吃饭的时候一直闷闷不乐。吃过饭，二哥躺在房间里吹着电扇休息，母亲也拿把扑扇坐在树阴下乘凉，赵海对母亲说：“妈，我想出去找同学玩，或者去学校看看。”

“天这么热，你怎么去呀？还不如在家乘凉呢？”

“我骑着自行车呢，路上有风，不要紧的。”

“那你去吧，晚上早点回来呀。”

“哎！”赵海兴高采烈地骑上自行车飞奔而去，不一会儿，来到了高中毕业的母校。他心里激动万分，看着那熟悉的校舍和树木，还有那操场，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上学的时光。他觉得真奇怪，为什么在这里读书时，自己那么讨厌的地方，现在对自己却充满了这么大的吸引力呢？他甚至觉得那到处充满了尿骚气的宿舍也变的神圣起来了，耳边好像又听到熟悉的声音，眼前也仿佛看到了熟悉的笑脸。他走在空荡荡的校园里，这里浓密的树荫遮住了骄阳，可是空气不流动，依然是那么闷热。

他抓住教室窗户上的钢筋，贴着窗玻璃往里面看，看到那熟悉的讲台、课桌，他分辨出来这个是自己座位，那个是某个同学的，那一张张笑脸仿佛又浮现在眼前，在里面活动起来，那朗朗的读书声又在耳边响起，仿佛老师们也慢悠悠走上了讲台，调皮的学生们还在那里捣乱。他的思绪漂浮在那已经不再回来的岁月里，心里涌起了一阵哀愁和酸楚，现在这空荡荡的教室里落了一层灰尘，这满院子的树木落下了一片片树叶，这人声鼎沸的操场也变得那么荒凉，荒草长满了围墙的周围，鸟粪落满了单杠和双杠上，这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他在两棵高大的柳树下站定，这里有一个大的纪念碑，上面的字还是文革时写的，他看着这古老的建筑，这老迈的土地，那两棵大树的树干被蚂蚁掏空了，列着大嘴，仿佛在痛苦的号叫，满目疮痍的感觉令人触目惊心。

突然，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来了，天上乌云突变，仿佛要下雨。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把树木刮得东倒西歪，一些枯枝断叶从绿树的浓荫里断落下来，隐藏再深的枯枝，也抵抗不住狂风暴雨的袭击了。又一阵狂风吹来，把沉闷一扫而光，知了也都惊慌失措地叫着到处乱飞起来。凉风一吹，赵海顿时觉得自己精神抖擞起来了，沉闷的天气终于到头了，他的心里充满了快乐，这时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最尊敬的张老师，也许他还在原来的那个角落里住吧。他来到学校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小院门前，抬手敲门，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来了，来了，谁呀？”门开了，张老师那熟悉的面孔从门缝里露了出来。

“赵海！你怎么来了？”张老师带着惊讶说：“赶快进来，要变天了！”

他刚刚进屋，大雨就倾盆而下。张老师还是那消瘦的模样，一双不是很大，但是很有精神的黑眼睛露着天真而羞怯的神情，闪烁着纯洁的目光，那仿佛是一个孩子似的神情，他看了赵海一会儿，笑了起来，边起身倒水边说：“你好像长高了些，呵呵！我差不多一年没有见你了，你们放假了吗？昨天明延和雪娇一块来了，你们这一届学生真是不错哟，昨天和他们还说起你来，你在那边上学感觉怎么样？明年毕业有什么打算？”

张老师的住室很简陋，只有两间小屋子，外边是客厅，里面是卧室，有一个巴掌大的小院，整个房间堆满了东西，有小孩子的衣服、童车等。赵海趁着张老师倒水的时候，飞快观察了一下，基本上和以前变化不大。就问张老师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呵呵！还是老样子，这辈子就这样了，不和人家比，知足常乐，工资基本上还发的下来，咱没有本事，不会混，呵呵！教个书、备个课，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这时师娘从外边回来了，身上淋湿了，看样子不是很高兴，一看有人在，赶快满面笑容地招呼赵海，然后自己进里屋换衣服去了。

“张老师，我觉得在我这么多的老师中，对你是最尊敬的，你给人感觉真诚、善良，和同学们相处好像朋友一样……”赵海充满敬意地说。

“呵呵！也许是我的年龄和大家比较接近吧，我也喜欢和你们相处，大家就像朋友一样，多好！你们学生也都不赖呀，都是好学生。你二哥我也教过，他也是个好学生，很听话，也很好学。可是没有你聪明，没有你有个性、有才气。昨天雪娇和明延还夸你，又会画画，又会唱歌，还练武术……呵呵！”张老师说着开心地笑起来了。

“呵呵，这些都是没有用的东西，只是自己个人爱好罢了，现在的社会好像不需要这些……”赵海不好意思的笑了。

“是呀，我们这些稍微有些原则的人，在这个社会中不好混呀。你别看小小的学校，里面也是充满了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呵呵，我不行，不过我看得开，知足常乐，咱也不羡慕人家，就这样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就行了……”

“平平淡淡的日子以后恐怕也不好过了吧……哼！”师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对着赵海说了起来：“你张老师是个好人，我嫁给他时就图他这么一点。可是这个年代不时兴好人了，以前在学校混混还可以，人家争着当什么主任，什么校长的，咱不和人家争，总可以了吧！可是现在不行呀！现在学校要改革了，实行什么聘任制，而且又说要改成职业高中。唉！说不定，将来这点工资都保不住了！我整天劝他，和领导走近点，多说些好听话，逢年过节给领导送点礼，他就是不听，硬是就这样干耗着！你不去找人家，谁会想起来你呀！我现在真是后悔……”

张老师像一个挨训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不说话，赵海感觉有些尴尬，看了看外边的雨又停了，就赶快说：“张老师，雨停了，我先回去吧，以后有空我再来。”说着就赶快急匆匆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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