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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了!”
苏清珈微眯眼睛,怀疑的目光一扫:
“你在想什么?为何耳朵会这么红?”
“嗯?!”
耳朵红?
少年傻乎乎的伸手摸耳垂,手指碰到的温热比不上耳尖传来的灼烈。
真的红了!好烫!
可是再一想刚才听到的那些东西,“轰”的一下,那张伤口纵横的面孔也瞬间红了大半。
所幸他的脸晒得黑,屋子向南又稍稍避过了午后的太阳,光线不强,即便红了大半也看不出什么,不像白嫩的耳垂,稍微发热就像染了朱红般艳绯。
“没、没想,什么!”
少年从椅子上起身,拿起桌边的茶盏,里面茶水温热,他端在手上走向屏风里间。
“哼!”
眼看少年走近了,接过茶盏,苏清珈越发不相信他口中说的没什么。
前世每次心有古怪,他总会先习惯的拿东西哄她再开口,和现在一模一样。
仔细想想方才那大夫所说的,苏清珈抬起眼皮试探他:
“你听见了吧?大夫他说我身体虚弱,平日衣食住行皆需小心谨慎,不宜忧虑多思、不宜愤懑沉郁……”
少年听着直点头,清亮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的脸:
“记着!照顾你!”
苏清珈顿了顿,忽然想起这人三更半夜不睡觉趴在床头说喜欢她、会照顾好她的情形。
傻的可爱,却又让人忍不住想守护这份单纯诚挚的喜欢,哪怕只是因为这身皮囊。
“你就这么想照顾我?要知道我的脾气可一点都不好,吃穿用度切都很挑剔,若仅是因为喜欢这张脸,又何必自找苦吃?”
说着说着,温软的情绪里涌出一点像被虫子咬了的刺痒。
苏清珈眼前闪过什么,猛然有些后悔说这些。
她是重活一世的人,性命消亡,再醒来身边所有人和物便都退回了少年时。
姑妈还未薨逝,假太子尚未遇见宣武侯庶女,赵帝为了给赵殊观铺路所动的手脚眼下也仅仅只有一个开端而已。
她可以在表弟受折辱、被毁容之前找到他,也可以在姨妈被赵帝逼迫前先动手将叛徒收拾了,所有人都不会再如前世那般结局潦倒。
本该是欣喜的,却在和少年谈起喜欢后,心底被尘封的地方有什么冒了头。
其实她已经知道,少年是阿琤,也不是阿琤。
少年阿琤会因为喜欢上这副容貌甘愿留在苏府不离开,会想要带她离开人间去深林藏起来,说起喜欢的时候两只眼睛里盛满星星,好像她是他的寤寐以求。
而换作阿琤……
还记得那时和离无处可归,他命人将她领进了厉王府,给了她一个容身的家,之后数年的陪伴他们之间才生出点似有若无的情愫。
他们的感情那般隐晦,小心翼翼,回味起来像一壶烧开温凉的清水,只能从中用心品出一点点的甜味,和少年的喜欢全然不同。
当听见少年说喜欢她、要照顾她,苏清珈心动之外,是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将自己锁在空旷昏暗屋子里的阿琤。
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能沉湎过去,明明愿意所有来换他此生平安,可心底还是会莫名难过。
真正要把那个用锋芒和利刃自己保护自己、保护她的男人抛在过去时,她有多狠心,就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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