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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第1页）

天地都似一静，年轻的女将军在近乎嘶吼般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看到李君城的面色猛地一白，当即略一停顿，声音再出口时已缓和不少：&ldo;将军，错不要紧，只要……&rdo;

&ldo;我何错之有？&rdo;

未出口的话语被猛地打断，宁珂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眼，看着自己昔年的主将，看着他面色发白，眸色却利如刀锋：&ldo;我何错之有？小珂，我记得你当初从军时，在战场甚至会救一个小卒。你说这些新兵有可能第一次上战场就再也回不来，你说他和我们一样，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ldo;但如今，缘何你却要将人分为三六九等？&rdo;

宁珂忍着喉头的异样，冷笑道：&ldo;如何能比？当年那些都是我们的战友，是我们可以将命交付给对方的兄弟！但叶问颜和他们怎么一样？他是恶人谷的人，手上沾满多少浩气同袍的鲜血！这些，您忘了么？&rdo;

&ldo;与子同袍，生死相依……&rdo;宁珂注视着他，已经发哑的嗓音此刻听来如同灌进万斤黄沙，&ldo;这些，您，也忘了么？&rdo;

李君城闭上眼，声音也如灌铅般沉重：&ldo;如何能忘？&rdo;

如何能忘？自披上铠甲那日始，这句誓言便如同烙铁般刻在心头，经历再多风霜血火亦不曾消磨。

如何能忘却，那曾经在自己身边倒下的同伴，那曾经长满荆棘的血路。

如何能忘却，那曾经满怀热血道出的诺言，那曾经并肩作战的光景。

但他，又如何能忘却那个人心有灵犀的眼神，如何能忘却那个人一次次的明灭笑意。

李君城深呼吸一口气，声音闷在衣领里。

宁珂仍注视着他，风沙中她听见自己耳畔鼓噪，而她仍努力听清他的声音。

她听到他说：&ldo;这些我都不曾忘。&rdo;她刚想松一口气，却看见对方动手解去了领扣，他从来有力的手指将蓝鼎图样撕去时宁珂感觉到眼前一阵阵晕眩。

&ldo;你……&rdo;

李君城目光很是平静：&ldo;长了二十余年，我从来很少有所求。这一次，我想求求看。&rdo;

宁珂顿了好一会儿，想笑，却比哭还难看：&ldo;你当真是要……叛盟了？&rdo;

&ldo;不，&rdo;李君城将浩气军服脱下，随即叠整齐来，平放在地面之上，&ldo;我仍是浩气之人。只是日后你我若相见，不必客气便是了。&rdo;

说完他不等宁珂再回话，略略站定，思考了一会儿只是抱了个拳便转身，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风中。

宁珂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一瞬间竟觉心痛如绞，却还是勉力稳住了身形。伸手召来宁辛，沉默了一下方才沉声道：&ldo;让兄弟们先原地待命。&rdo;

宁辛皱眉瞧着她几乎了无血色的唇，方才低声道：&ldo;将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rdo;

&ldo;我让你通知他们，原地待命。&rdo;

宁辛沉默了一下，随即才低声道：&ldo;恐怕来不及了。&rdo;

&ldo;你说什么？&rdo;宁珂霍然回首，&ldo;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怎么会……&rdo;说到此处，她突然醒觉般顿住，随即便感觉一阵阵火气自丹田上涌，&ldo;是沈朔……他怎会擅自调兵？&rdo;

宁辛只踌躇了片刻，很快便答道：&ldo;……是沈军师听说了苏涵的消息。&rdo;

&ldo;苏涵？&rdo;宁珂重复了一句，&ldo;她不是已经死了么？&rdo;

&ldo;属下不知，沈军师去得急，属下也是从方才来回报的参将处听说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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