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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会（第2页）

昨天烫好的头发今天就软塌下来，稍稍有些盖眼，他忍不住用手掐着头发往后捋，只剩下漂浮不定的目光无处安放。

坐电梯出站期间，二人一问一答，曲葛全程不敢侧头看人，目光始终平视前方。

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他舔了舔嘴唇，再次在心里纠结着该用哪一个词来形容对方在自己青春时代的存在感。

他本该平平无奇甚至无聊至极的高中时代因为她的存在而变作值得被珍藏被回忆的记忆。

曲葛始终认为自己和别的人不一样，他更容易自卑，时常陷入负面情绪里难以自拔，他整个人都不太阳光，而在面临到新的环境时，不轻易开口说话又构筑起别人印象中他的神秘与冷漠。

高中的黄屿安说:“明敏学姐对谁都挺好的，不偏不倚，不多不少，一分就是一分的喜欢，不多一毫，也不少一厘，她不会带偏见。”

后来有一次，他和朋友照常出校门吃午饭。

那会儿他在一家狭窄朴实的小面馆店吃饺子，黄屿安叫出声的时候他正仰头灌可乐，瓶身上的汽水落了满手，厚重的眼镜莫名掉在了地上。

一切都不讲道理起来。

“今天天气好，运气也不错。”黄屿安穿着篮球衣，没袖子给他呼噜满脸的汗水，他也难得细腻，专门买了小包的心相印纸巾擦汗。

他咧嘴笑着，露出那口明晃晃大白牙。

“她人真的好好，你在隔壁六中打总决赛的时候，她还给你加油了。说起来也让人寒心，一个学校的同学对你闭口不提，反倒是对手家的支持者尊重你。”

“那么大的场馆，可以容纳的喝彩数不胜数，他们都说十七中的拉拉队加油助威的声音整齐划一，是训练有素的专业，可那么专业的团队，总是跳过你的名字喊口号。”

一些往事迎面而来，迅疾又毫不温和地扑向他，那些难以忘怀或不敢忘怀的记忆偏偏包裹着屈辱的苦痛。

明敏尽量将二人间相隔的距离放近，她走在曲葛身侧，在包里摸着车钥匙。

曲葛仓促回过神后又故作镇定，他挣扎一会儿，还是如实说道:“一会儿会有同学来接我过去。”

他感受到脸上的温度，每一分的灼热都带着欣喜若狂地呐喊与卑不足道的心跳。

“那快结束的时候记得给我发微信，我来接你。”明敏笑笑，再开口说:“要是不习惯那里的氛围可以给我发微信，我早点过来带你走，然后直接带你去吃喝玩乐。”

二人在停车场告别，曲葛将那袋零食放在了车后座，待人开车离去，才摘下眼镜捏着鼻梁骨往停车场外走。

他恍惚的情绪终于在吵吵闹闹的俗尘杂音中烟消云散。

那位前来接他的高中同学此刻正蹲在公交站牌那儿抽烟，在人堆里那缭绕的白色烟雾化作了呛人有害的气味飘过来。

周围人散了散，好似专门空出一条可供对方畅通无阻地看见他的道路，他呆滞的眼神骤然亮起点光来，曲葛想，自己靠着这副脸面收获了一个资历颇深的烟鬼的最高礼仪——

对方掐了烟，脸上扬起笑，大步流星地跨过来想要勾他脖子。

只是人到跟前，骤然灰扑扑地收回了手。

周恒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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