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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宁愿自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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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天政所说的和自己所认识的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詹祈半信半疑地问：“萧家娘子真是这样说的？”

宇天政再次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又再反问：“你认为，小萌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去自寻短见吗？

“一定不会。”想起那时她勇护林家小姐掌掴林福荣的狠劲，詹祈立刻坚定地摇了摇头，“以杜小萌那不愿吃亏的性子，很可能是把张三狠狠地修理一顿就潇洒放下，不会再纠缠在过去的感情之中。她不但理智还惜命得很，绝对不是那种为了儿女私情连命都不要的人。”从她抛弃宇天政没两天就欢天喜地投奔新生活的举动来看，她绝对算得上是个拿得起也放得下的洒脱之人。

宇天政说：“这就对了。一个人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变成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吗？用遭遇情伤而性情大变来解释或许也能说得通，但性情再怎样变，也不可能无端生出一些原本没有的吧？”

“原本没有的？”詹祈颇为疑惑。

“萧娘子说以前的香儿不怎么说话且目不识丁。”宇天政稍微停顿了片刻，“试问一个没见过世面又目不识丁、因情伤便去自寻短见的小丫鬟，有可能一下子变得通透起来还能设计出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手机图？”

宇天政的问题让詹祈想起了，他唯一一次看到杜小萌写字就是画手机图的时候。她的字虽然写得不好看但却是下笔就写一气呵成的，那提笔写画的姿势并不像个不识字的人。他沉吟片刻，不确定地问：“若如你所说，杜小萌是寄附在香儿的身体里的魂魄，那真正的杜小萌是谁又来自何方？香儿的魂魄夺回自己的身体以后，杜小萌的魂魄又去哪里了？”

“不知道。”这下轮到宇天政摇头了，“我问过香儿，她说她上吊之时被小萌的魂魄附体，两人共用一个身体的时候是小萌的魂魄占据主导位置，她能感知身边发生的一切以及小萌的心思，但却不知道小萌究竟来自何方后来去了何处。她本来一直是被压制着不知道如何才能要回自己的身体，直到你向小萌求婚。香儿说小萌她喜欢的人是你，你向她求婚的时候她原本是要答应你的，但香儿那个时候已经对我日久生情，她害怕与你在一起而生出强烈的抵触情绪，却想不到因此而驱走小萌的魂魄，夺回了自己的身体。”

听后，詹祈沉默了。这个说法，似乎很好地解释了为何求婚之时杜小萌会反应那么强烈地拒绝，也说通了为什么之前想方设法逃避宇天政的杜小萌，会在高烧昏迷醒过来后突然改变了心意要回睿王府向宇天政表白。前后两种截然相反的表现，好像也只能用因为那是两个不同的人这理由才能解释得通。可此等不合常理的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吗？若是真的发生过，那他所认识所喜欢的那个杜小萌呢？是还活在这世间某个地方？还是在香儿夺回身体后那无处寄附的魂魄随之烟消云散了？

想到杜小萌可能已经烟消云散了，詹祈的心像是被锋利无比的刀猛地剐了一下，一种带着令人绝望又难以言喻的痛贯彻心肺。这是个他无理解也法接受的结局，相比起喜欢他的杜小萌不知所踪、生死未明，他更愿意看到抗拒他的杜小萌改变心意投入宇天政的怀抱那样的局面。

即使是无缘无份，那他起码还能有机会看到一个鲜活的杜小萌。

于是，他选择相信这世上并没魂魄附体此等荒诞不经的事情，宇天政是被假象给蒙蔽欺骗了。

詹祈的内心经过一番波澜后，平静地说：“就算如此，那其实也只不过是她的片面之词，并没有其他的真凭实据来证明她所说的是真的。杜小萌她之前发过高烧昏迷过，说不定是高烧引致神智错乱，将梦境或臆想出来的景象当成真实了。”

宇天政没有反驳他的话，也没有拿出那幅来清宁前已画好的杜小萌画像。他已经有了真凭实据去证实香儿所言非虚，也已经找到了真正的杜小萌，但这一切却因为答应了杜小萌而暂时不能说出来。最后他只是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附和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等我回王都后，再让宫中最好的御医给她诊治。”虽然不能实话实说，但适当的提示也是很有必要的，“不过，若香儿所说一切是真的，那小萌的魂魄很可能已经回到了属于她的地方，成了另一个我们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话成功地令到詹祈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位杨姑娘，还有就在不久之前她和自己说过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但他很快又坚决地认为自己想多了，杜小萌不过是高烧一场伤了神智才会乱说话，根本没有魂魄附体这回事。

见詹祈不说话，宇天政便不再多言。

这个时候，送杜小萌回去的雷东升也回来了。

在詹祈教杜小萌骑马的那段时间，宇天政并没有闲着。他抓紧了时间洗了个澡，还听雷东升讲述了到任以后所掌握到的清宁郡大概情况，不过因为时间关系，他尚未来得及详细了解岳云泽这号人物。

看到雷东升走进来，宇天政直接开口就说：“东升，将关于岳云泽的一切仔细跟我说说。能在十年间由一无所有的难民，变成今日受人敬仰的清宁郡首富，看来这岳云泽背后的故事必然很有趣。”

“是，殿下。”

雷东升快步走到宇天政跟前，将到清宁以来调查所得的情报一一向宇天政述说。关于岳云泽的背景，行事作风以及他与清宁各大人物有交情这些内容，跟两天前他与杜小萌说过的相差无几，但这些并不是他所掌握的全部情报。

此时他便将查探到的情报毫无保留地说出来：“清宁侯一事过后，清宁郡王向朝廷上奏以兵多乱政、精兵简政更利于清宁郡的长久安治为由，要求减少清宁郡驻兵。属下到任后便遵照意旨将朝廷派遣的驻兵，以及清宁本郡所招的民兵各减一半。驻兵调回王都，至于被裁减的民兵，按照之前与郡王的协定，朝廷给每人一笔遣散费，清宁郡王则是负责民兵退伍以后的安置。但原本应该是郡王负责的事情，最后却是由岳云泽出面办妥的。

岳云泽雇用退役民兵及其家人到茶园工作，至于那些不愿意去茶园的，他则是购下大片的土地然后以极低的价钱租与那些民兵及其家人开垦农田。所有被裁的民兵及其家人皆得到岳云泽的妥善安置，他以前便在清宁广有善名，经过安置民兵这一事，清宁郡的民众纷纷称赞他是宅心仁厚的大善人，那些退役民兵及其家人更是对他感恩戴德的。”

雷东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岳云泽如今是民心与声望尽得，那清宁郡王对他更为器重，不但打算把妹妹下嫁给他还要将其捧上清宁侯之位。”

宇天政凝神想了片刻，说：“据你所说，岳云泽向来行事低调，深居简出从不主动与他人结交，可如今看来他与清宁郡王之间的交往倒是甚为高调。”

雷东升回答说：“清宁郡王与岳云泽之前并没有多少往来的。他们二人是在清宁郡动乱之后才开始有所往来。在清宁侯兴风作浪之时，清宁郡王选择闭门不出，然后再出其不意配合朝廷军队给予清宁侯致命的一击。从属下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这清宁郡王是个庸碌无为且优柔寡断之辈，自继承郡王之位以来不理政事，只知道游山玩水、纵情声色、追芳逐艳，虽不至于祸害乡里，但也没有为清宁民众做过几件值得称颂的事情来。这样一个人，却在处理清宁侯一事上干脆利落，完全不像他以往的行事风格。他在动乱平息以后与岳云泽往来频密还对其甚为敬重的举动来看，岳云泽应该是在清宁侯一事上，暗中给他出谋划策了。”

“可找到确凿的证据？”宇天政皱着眉问。

“在清宁侯一事之前，岳云泽在明面上并没有与清宁郡王有多少的来往，两人之间的交集仅限于以往郡中举办的几次大型的集会，且在那些集会中他们并没有私下的交谈，两人看似交情甚浅并无过多的瓜葛。如今能看到的也只是清宁郡王放下身段主动与他交往，且每次清宁郡王都是大摇大摆地去找他，光明正大地谈一些无须避人耳目的事情。那岳云泽行事谨慎不留痕迹，属下尚未能找到他与郡王暗通款曲的确凿证据。不过，郡王府的茶叶一直由岳氏茶庄专供，每隔一段时日岳氏茶庄就会有专人送茶叶到郡王府，逢过节过年的时候还会由赵先生亲自送过去的。还有……”

雷东升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詹祈，然后再看回宇天政若无其事地接着说：“清宁郡王专宠的那位花夫人相貌有几分像秋莎。杨姑娘曾说过在岳府见过上官鸿，上官鸿与秋莎皆与北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连，如今上官鸿出现在岳云泽的身边，而清宁郡王的身边则是有一位容貌与秋莎相似的宠妾，这宠妾应该就是联系着岳云泽与清宁郡王的那根暗线。”

比宇天政早那么一点来到清宁的詹祈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些内容，但当从雷东升的嘴里听到“秋莎”这个名字，詹祈很意外自己的心情竟然没有多少的起伏。他很是坦然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那茶刚喝进嘴里，他愣了一下。茶虽凉，但独特的茶味勾出了他脑里的一些陈年回忆，令他不由自主地去回想与之相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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